稷下飯莊,雅間中。
岳川抬手示意一下,“坐!”
劉老四恭敬地坐下。
“前輩,我有要事稟報……”
聽了劉老四的話,岳川啞然。
沒想到弟子們動作如此迅速,土地廟的信仰已經(jīng)在戰(zhàn)國世界鋪開了。
“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你無須擔(dān)心!
劉老四點點頭。
其實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之所以要鄭重匯報,還是想借此機(jī)會見一見岳川。
就像舔狗總是借發(fā)紅包之外的各種雞毛蒜皮去騷擾女神一樣。
“前輩,我入夢的那個人已經(jīng)壽終,他的兒子也壽終,現(xiàn)在我入夢的對象是他的孫子。”
“他們家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存在,家中供奉著我的牌位,每天三炷香,初一十五祭祀供奉!
說這話時,劉老四心中一陣滑稽。
自己一個大活人,卻上了牌牌。
還被人燒香祭拜。
不過,冥冥中好像真有一股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
劉老四說不出那是什么力量,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
他只是知道,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前輩,不光他們這一家三代人,他們村中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我的存在。”
“不不不,不是知道我的存在,而是知道我入夢的對象有神異!
“村中人遇到大事都會找他看看,征詢他的意見!
“我入夢的對象遇到拿不準(zhǔn)的事就在夢境中向我求助!
“三代人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求助我?guī)装俅瘟恕!?br>
“他們家,還有他們村里人,都稱呼我老仙!
聽到劉老四的講述,岳川心中微微訝異。
上輩子世界里,仙家中有清風(fēng),也就是鬼仙。
這種仙家一般是生靈死后的靈體。
胡黃白柳灰,或者胡黃常蟒加清風(fēng)。
這就是主流的說法。
尋常人家供奉清風(fēng),一般都是自家逝去的長輩。
極少數(shù)供奉非親屬的,也是有某種特殊的緣分、因果。
劉老四這種情形,還真像“清風(fēng)”。
兩個世界時間流速的關(guān)系,那邊都已經(jīng)三代人了。
而劉老四依舊不變。
在劉老四存在的歲月中,那邊可能會傳承十幾代,甚至幾十代。
這種情形……
看到岳川不說話,劉老四接著說道:“先生,我的‘老仙’之名在村中也算響當(dāng)當(dāng)?shù)牧耍苓吺锇肃l(xiāng)都知道我的存在!
“就連城里人也跑過來求我看事!
“雖然我看得不太準(zhǔn),不過好歹都能圓過去!
“前輩,現(xiàn)在村里出現(xiàn)一個土地廟,這肯定會影響到我的名聲,影響到前輩交代的任務(wù)。”
“不知接下來該怎么應(yīng)對,還請前輩教我!
岳川終于明白劉老四找自己干什么了。
“你把土地廟當(dāng)成敵人了?”
劉老四點頭,“前輩,村里是我的地盤,土地廟的出現(xiàn)肯定會影響到我!
“不知前輩對土地廟什么看法?”
“咱們要不要和他做一場?”
劉老四顯然是下過苦功的,連“做一場”都知道了。
岳川有種荒唐的感覺。
自己發(fā)展的人,要拆自己的廟。
轉(zhuǎn)念一想,站在劉老四的立場上,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他不是仙家成員,也不知道仙家的力量分布情況。
岳川只能解釋道:“你以后不光會看到土地廟,還會看到山神廟、城隍廟、河神廟等!
“這些,包括你,都是咱們姜國計劃的一部分!”
“土地廟非但不是你的對手,還會成為你的助力!
“明白嗎?”
岳川心中暗道:還好之前給其他弟子打了預(yù)防針,否則還真有可能鬧騰起來了。
自己的弟子,彼此之間熟悉。
但是他們的“緣分”對象互相之間就是陌生的,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
那些“緣分”對象的子嗣或者弟子,就更不用說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想要把這些散碎的力量捏合起來,還真不好辦呢。
岳川手指敲打著桌面,靜靜思考。
劉老四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許久……許久……
岳川說道:“山村太小了,容得下你一時,卻容不下你一輩子。你出去闖蕩闖蕩吧!
劉老四心中興奮。
終于可以離開那個村子了。
可是怎么離開呢?
自己在那邊只是一道意念,只是一個夢。
入夢的對象會愿意背井離鄉(xiāng)嗎?
岳川沒有多說,而是揮手將“夢入仙機(jī)”之法灌頂給劉老四。
“你可以尋找自己的‘有緣人’了!”
劉老四得到新功法,心中震撼。
之前入夢,都是固定對象。
老農(nóng)的子孫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實人,莊稼人。
就算有自己這個“老仙”,他們還是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他們不急,劉老四快急死了。
一次次在夢中暗示、催促。
可入夢對象醒來就忘,根本記不得。
劉老四是以“姜十三”為目標(biāo)的。
入夢對象一輩子都不出村,還怎么成為大俠。
卻沒想到功法升級。
除了入夢的程度更深,影響能力更大,最重要的是可以入夢多個對象。
劉老四運轉(zhuǎn)功法,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有緣人”。
岳川通過夢境之道觀察著劉老四的進(jìn)展。
“不錯!這么快就找到竅門,你果然是個人才!”
聽到貴人的夸獎,劉老四嘿嘿傻笑。
“晚輩能有今日,全靠前輩的發(fā)掘和栽培,若無前輩,晚輩說不定早就回老家種地去了。”
這倒不是夸張。
在外面混不出頭,唯一的歸宿就是回老家種地。
如果老家沒地,連種地都是奢望。
岳川起身來到窗邊,透過窗欞向外眺望。
夜色中的姜國,格外繁華。
嘆息一聲,岳川說道:“你現(xiàn)在做的事,也是種地!”
“你的每個緣分對象都是種子,他們會成長,會成熟,會收獲,會開枝散葉!
“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耕耘,以待豐收!”
劉老四思考了一會兒。
“前輩,他們會甘心當(dāng)我們的‘莊稼’嗎?”
這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岳川想了一下,“為什么說是莊稼呢?我們收割他們了嗎?”
“沒有!”
“我們的存在,讓他們的生活質(zhì)量變差,讓他們多災(zāi)多難了嗎?”
“也沒有!”
“那,還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前輩,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