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失望的嘆了口氣，“看樣子，你剛才白白領悟了！”
子申瞬間大汗淋漓。
“前輩，我……我再想想……晚輩再想想……”
岳川搖頭說道：“這不怪你，而是你三十六代祖先中，沒有一個精于此道的！”
“��？”
子申不解，自己那么多老祖宗，就算再不堪，三十六個加在一起，還能缺這少那？
岳川說道：“我且問你，戰(zhàn)爭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掠奪！土地、人口、財富！”
楚國老祖宗一次又一次發(fā)動戰(zhàn)爭，就是為了這些。
沒辦法，楚國太窮了！
連祭祀老祖宗用的牛都是從隔壁國家村里偷的。
周邊全都比他富裕，還種什么地啊，直接開搶。
岳川點頭，“沒錯！戰(zhàn)爭的本質(zhì)就是掠奪！低端一點是搶錢、搶糧、搶女人；高端一點是罪在當世，功在千秋，背負罵名，造福子孫，給子孫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域，把所有雄關險隘都握于掌中，讓子孫能輕松地坐穩(wěn)江山�！�
子申呆滯了片刻。
他那三十六代老祖宗都是前一種，俗的那種，還沒有上升到后者。
現(xiàn)在聽了岳川的話，子申只覺得——太對了，太有道理了！
就是要為子孫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域，留下一個又一個雄關、要塞，把視野所及范圍內(nèi)的一切異族都清掃干凈。
寧可自己沾滿血腥，纏滿冤魂，也要讓子孫干干凈凈、整整潔潔。
可是這時候，岳川一句話重擊子申。
“你們楚國一直以來都在尋找戰(zhàn)略上的安全感，與晉國爭霸，最初的目的可能就是爭奪大江天險，不能讓晉國的勢力越過大江。”
“這一點，你們楚國做到了！但是楚國與吳國之間，無險可守。連一個像樣的戰(zhàn)略要地都沒有，吳國有一百種方法穿插突襲，直抵郢都�！�
子申滿頭大汗。
因為岳川說的是事實。
楚國向東，無險可守。
與吳國接壤的地方，都是平地，雖然不是一馬平川，卻也差不多。
還有密集的水網(wǎng)。
吳國的船完全可以順著水流進入楚國，出現(xiàn)在楚國任何一個角落。
這……
“前輩，我該怎么辦？”
岳川說道：“所以我說，戰(zhàn)爭是最愚蠢的！你們楚國與吳國的戰(zhàn)爭，根本無法解決問題，無論誰勝誰負，都只是用一個大矛盾掩蓋一個小矛盾。矛盾并沒有被化解，它依舊存在，并且會一直存在，哪怕你們楚國吞并了吳國，也無法化解這個矛盾，只會令楚國更加離心、分散。”
“那，除了戰(zhàn)爭，還有什么辦法呢？”子申向岳川磕頭，“前輩，就算我們楚國不攻打吳國，伍子胥也不會放過我們楚國��！我們兩國，可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子申簡單的講述了一下伍子胥的事情。
岳川擺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更清楚，因為……伍員都告訴我了�！�
子申瞬間雙眼瞪圓。
什么？
什么意思？
伍員？
這不是伍子胥的小名么？
河神大人竟然與伍子胥這么親密？
啊？
子申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河神大人有通天的手段，如果他站在吳國一方，楚國死無葬身之地啊。
“前輩，您可憐可憐楚國百姓吧，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所以我來楚國了�！痹来ㄖ噶酥概赃叺钠褕F，“你坐下說話，別動不動就跪。要知道，伍員那小子第一次見我，可是拔劍相向的�！�
岳川又想起河神宮發(fā)生的一幕幕。
要不是有河神印這個逆天的法寶，自己還沒法輕松鎮(zhèn)壓發(fā)瘋又入魔的伍子胥。
子申乖巧的回到蒲團上。
他努力想要表現(xiàn)出鎮(zhèn)定、堅毅。
可內(nèi)心中的恐慌無可抑制。
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庶子出身的他，根本沒機會參與各種國家大事，政治上基本是一片空白。
伍子胥有父兄言傳身教，他爹是太子的老師，教育方面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伍子胥子申又是修行者，而且以仇入道，境界極高、修為極強。
子申跟伍子胥比，全方位落后。
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德行了。
子申內(nèi)心純潔，古樸。
他還愿意相信真誠、善良、美好。
“我與伍員有些交情，我可以幫你們楚國與他談談，化解這份仇怨……”
“前輩，這……”
子申本想說“這可能嗎”，伍子胥那是滅門之恨。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種仇都不報，伍子胥還有什么臉面存活于世呢？
岳川知道子申想要什么。
伍子胥伐楚之心，人盡皆知。
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誰也不相信伍子胥會放棄這個念頭。
岳川說道：“除非有足夠大的利益，這份利益大到伍子胥伐楚也得不到，那么，吳國上下一定會反對開戰(zhàn)、反對伐楚，就連伍子胥本人，也會思考再三�！�
子申臉上一紅，“前輩，難道您要讓我們割讓國土？賠償錢款？”
伐楚都得不到的好處，那只能是財富、土地、人口。
而且是大塊的土地、大量的財富、大批的人口。
這么三刀割下去，楚國還是楚國嗎？
楚國的百姓不會答應，楚國的貴族更不會答應，就連子申自己也不能答應。
真要這么做了，九泉之下，如何見三十六代先王？
岳川搖頭，“戰(zhàn)爭，是一次性的，屬于一錘子買賣！而且，戰(zhàn)爭是有成本的，成本高，風險也大。到最后，很可能無法贏得戰(zhàn)爭，徒耗錢糧。也可能艱難的贏下了戰(zhàn)爭，但入不敷出，打了個賠本仗�！�
上輩子的世界里，吳國伐楚就是一個賠本買賣。
吳國沒能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反而消耗了自己太多力量。
除了軍事上是勝利，其他的，諸如政治、經(jīng)濟、外交等，全都一敗涂地。
岳川索性不再賣關子。
“你轉(zhuǎn)變一下思維，如果把水軍戰(zhàn)艦換成商船，會如何？”
子申渾身一震，瞪大眼睛看著楚國和吳國的地圖。
“妙！真是妙�。∥以趺淳蜎]想到呢？”
“不對不對，晚輩就算想到了也無濟于事，這事情必須得有前輩的幫助才行��！”
云夢澤復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