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艦橋,孟北鳴幾乎在余樂指令抵達的瞬間,下達了同樣的命令:“右舷重炮!目標敵酋艦!集中火力!三輪齊射!配合‘鎮(zhèn)!
“轟!轟!轟隆——!。
更加精準、更加狂暴的毀滅風暴降臨了!
兩艘旗艦的炮火如同兩條暴怒的鋼鐵巨龍,吐息交匯于一點!
咔嚓!咔嚓!
令人心悸的木材斷裂聲密集響起!
碩大的實心彈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安宅船脆弱的側(cè)舷,留下數(shù)個觸目驚心的豁口,冰冷的海水瘋狂涌入。
一枚鏈彈帶著死神收割麥穗般的嘯音,精準無比地掃過主桅桿基座——堅韌的硬木如同朽木般應(yīng)聲折斷!
巨大的船帆連帶沉重的桅桿如同崩塌的山巒,轟然砸向下方擠滿水手的甲板,碾出一片血肉模糊。
緊接著,一枚遲來的爆破彈帶著復仇的怒火,狠狠鑿進了艦體中部!
轟。。!
熾烈的橘紅色火球沖天而起,瞬間吞噬了安宅船后半截龐大的身軀!
碎裂的船板、燃燒的帆纜、扭曲的軀體被狂暴的沖擊波高高拋起,又化作燃燒的隕石雨狠狠砸落海面!
那艘象征著抵抗的扶桑旗艦,連絕望的哀鳴都未能發(fā)出,便在接連不斷的毀滅打擊中,攔腰折斷!
斷開的船體帶著熊熊烈焰和無數(shù)掙扎的焦黑人影,迅速被翻滾的黑色海水吞噬,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嗚咽著的漩渦和漂浮的燃燒殘骸。
扶桑水軍最后一點抵抗的勇氣,隨著旗艦的沉沒徹底崩塌!
剩余的船只驚恐萬狀,如同喪家之犬,不顧一切地調(diào)轉(zhuǎn)船頭,向著西南方向——鹿兒島灣狹窄入口的方向——亡命逃竄!
“哼,釜底游魂!币恢背聊绫降纳驕胬耍粗菨⑻拥能壽E,眼中寒光一閃,對著孟北鳴冷冷吐出四個字。
他布滿風霜的左頰上,那道猙獰的舊疤在炮火的明滅中微微抽動,仿佛在呼應(yīng)著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岸级剑瑵⒈袒倘霝,正是攪亂其岸防壁壘的良機。”
孟北鳴眼中精光爆射,猶如利劍出鞘:“正合吾意!傳令:各艦銜尾追擊!炮火延伸覆蓋!驅(qū)趕殘敵直沖灣口!為大軍登陸掃清障礙!”
“鎮(zhèn)!碧柹,余樂銳利的目光早已鎖定了潰兵逃竄的方向和越來越清晰的鹿兒島灣輪廓。時機已至!
“令兵!”余樂的聲音斬釘截鐵,手指如戰(zhàn)錘般再次重重落在海圖的鹿兒島灣上: “全軍壓上!驅(qū)潰兵為撞城槌!目標——鹿兒島!”
“令:唐鵬艦群,緊隨潰兵尾跡,搶占灘頭立足點!一步不退!”
“令:龐軒艦群,輸送主力軍團,務(wù)必緊跟!”
“令:韓冰艦群,登陸后即刻肅清灘頭縱深,甄別俘虜死活!我要岸防圖!”
“令:陳林艦群,登陸后迅速集結(jié)!目標——鹿兒島城!給我砸開它!”
一連串冰冷、清晰、攜帶磅礴殺意的指令從余樂口中迸射而出。令兵神情肅穆,語速極快地復述。桅桿頂端的旗語兵,雙臂舞動如狂風暴雨,將總督的意志化為旗幟的咆哮,射向海面上每一艘殺氣騰騰的戰(zhàn)艦!
嗚——嗚嗚——。!
追擊的角號撕裂硝煙彌漫的?,凄厲得如同冥府招魂!
龐大的乾軍艦隊,如同被徹底喚醒的遠古海獸群,轟然加速!鋼鐵的艦艏劈開渾濁的血浪,碾過漂浮的殘肢斷木,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向著那片被稱為薩摩藩心臟的海岸線猛撲而去!
唐鵬的座艦一馬當先,如同嗅到血腥的狂鯊,死死咬住潰逃扶桑船的尾巴。
艦首炮每一次怒吼,都精準地落在殿后敵船的航線上,逼迫它們更加瘋狂、更加混亂地涌向鹿兒島灣狹窄的水道,成為沖撞自家壁壘的肉盾!
“靖!迸c“鎮(zhèn)海”兩艘巨艦,如同并肩而行的海中君王,破浪前行。孟北鳴立于艦橋,目光穿透翻騰的海霧,死死鎖定前方那片越來越近、崎嶇而致命的海岸線。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鎮(zhèn)海劍”冰涼的鎏金劍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低沉的自語在艦橋回蕩,帶著金鐵交鳴的回響: “鹿兒島……二十載血債,萬民怨哭,今日,該清算了!”
沈滄浪站在他身側(cè),冷峻如萬年玄冰的臉上依舊毫無波瀾,唯有左頰那道深深的舊疤,在艦隊前進激起的浪沫水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目與蒼涼。他投向鹿兒島方向的視線,冰冷、沉寂,卻又蘊含著焚盡一切的熔巖。
鹿兒島灣口,那片被火山灰染成暗褐色的海岸線急速放大。
被炮火驅(qū)趕、如同驚弓之鳥的扶桑潰艦,此刻成了大乾艦隊最鋒利的矛尖。
狹窄的水道,成了修羅地獄的入口。
殿后的扶桑船絕望地想要減速轉(zhuǎn)向,身后唐鵬艦隊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艦首炮冷酷地咆哮著,實心鐵球狠狠砸在它們前方激起的浪柱,逼迫它們只能向前,再向前!幾艘慌不擇路的潰艦狠狠撞上了灣口兩側(cè)臨時布設(shè)的木樁拒馬和水下暗樁,尖銳的斷裂聲刺破海風,船體瞬間扭曲變形,堵死了部分通路,也引發(fā)了更大的混亂
殘存的船只像被驅(qū)趕的牛羊,一頭撞進布滿障礙的淺水區(qū),擱淺、傾覆,成了后續(xù)潰兵的阻礙,也成了薩摩守軍岸防炮的活靶——然而,更大、更致命的陰影已緊隨而至!
“放!” 孟北鳴的吼聲穿透“靖!迸灥霓Z鳴。
轟!轟!轟隆——。!
這一次,并非旗艦的齊射,而是整個大乾艦隊壓制性的覆蓋射擊!目標不再是可憐的潰兵,而是海岸線上每一個可能藏匿火力的角落——嶙峋的礁巖后、臨時堆砌的土壘炮臺、稀疏防風林中隱約可見的旗幡!
泥土碎石混合著殘枝斷木沖天而起,幾處倉促架設(shè)的丸木炮臺(一種扶桑仿制的輕型火炮)連同炮手一起被爆炸的橘紅色火焰吞沒。原本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炮火瞬間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