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若腳踩在樹根之上,應(yīng)當(dāng)是難以撼動分毫的。比方說,您坐在椅子上,能將椅子抬起來嗎?”狄尚杰眉頭緊鎖,沉思著說道。
年輕人“唔”了一聲,說道:“有些道理!
“嘿,那可都是說書人的夸張之言,您可別當(dāng)了真!狈秸鹦χ卮鸬。
這時,李肅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插話道:“公子,您可知那西楚霸王項(xiàng)羽,力能扛鼎;樊噲能以一己之力推開城門。魯智深倒拔楊柳,小的倒是相信真有其事兒!
“以訛傳訛而已,李肅,你小說看多了吧。”眾人笑道。
幾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一處喧囂異常的賭坊前。賭坊門口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公子,鴻運(yùn)坊到了。”徐仁指著前方的賭坊,恭敬地說道。
年輕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侍衛(wèi)們,眼中閃過一絲不羈的光芒:“嗯,你們就別跟著了。跟著太扎眼,我玩起來會不盡興的!闭f完,頭也不回地步入了賭坊的大門。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雖然心中有些擔(dān)憂,但也不敢違抗年輕人的命令。他們默默地站在賭坊門口,注視著年輕人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中默默祈禱皇上別出事兒。
原來,這位年輕人便是微服出宮成癮的少年皇帝——宇文順吉。自那次被心腹余樂引領(lǐng),初次窺見宮外的花花世界之后,他的內(nèi)心便仿佛被打開了潘多拉的神秘魔盒,他受不了皇宮內(nèi)那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冷清與孤寂,從此再也無法束縛住他那顆渴望自由與好奇之心。
每天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考慮今日出宮去哪里玩耍,昨日沒盡興的,今日一定要去玩盡興……
對于宮外的一切,宇文順吉都感到無比新奇與興奮。文公廟里那碗簡單卻溫馨的白米粥、滑嫩的豆腐腦,還有那金黃酥脆的油條、香氣四溢的油餅,在他眼中,都比宮中那些精致卻乏味的御膳要美味千百倍。這些簡單而純樸的食物,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樂。
宇文順吉的侍衛(wèi)們雖然對他的頻繁出宮感到憂慮重重,但面對這位身份尊貴的天子,他們又能如何呢?只能暗暗嘆息,然后盡心盡力地為他安排每一次的出宮行程,確保他的安全無虞。
大內(nèi)總管徐虔與蘇二憨等太監(jiān)對皇帝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他們早已將此事告知了攝政王宇文戎,但出乎意料的是,宇文戎對此卻顯得頗為寬容,并未多加干涉,更沒有將此事告知雅圖太后。這樣一來,宇文順吉便如同一只掙脫了束縛的小鳥,每日飛出宮外,貪婪地享受著民間的煙火和精彩。
……
夜晚,鳳寧宮被一層薄薄的寒氣輕撫,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種寧靜而神秘的氛圍中。夜幕低垂,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淡淡的銀輝,為這座古老的宮殿披上了一層神秘而幽靜的面紗。
庭院中,幾株梅花在寒風(fēng)中傲然綻放,它們不畏嚴(yán)寒,用那點(diǎn)點(diǎn)淡雅的芬芳,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機(jī)與活力;ò晟希紶柲Y(jié)的露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珍珠般晶瑩剔透,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冷清的夜晚,鳳寧宮被一層淡淡的月色和寂靜所籠罩,但在這份寧靜之中,卻有一抹溫暖悄然綻放。那便是四處精心懸掛的燈籠,它們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為這座古老的宮殿增添了幾分溫馨與生機(jī)。
燈籠的骨架由細(xì)竹編織而成,輕巧而堅(jiān)韌,外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紅色綢布,既顯得古樸典雅,又不失節(jié)日的喜慶氛圍。每一盞燈籠下,都跳動著一簇明亮的燭光,那火焰在寒風(fēng)中微微搖曳,卻從未熄滅,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與這冷清的夜晚抗?fàn),為宮殿帶來一絲絲溫暖與光明。
雅圖太后用完晚膳,小憩了片刻,卻被外面突然刮來的一陣風(fēng)驚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帶著幾分慵懶地問道:“烏林珠,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侍立在旁的侍女烏林珠聞聲,連忙答道:“娘娘,今日乃是永昌三年的九月初四,再過兩日,便是寒露節(jié)氣了!
雅圖太后輕輕嘆了口氣,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這一眨眼,又快過去一年了。都說‘九月節(jié),露氣寒冷,將凝結(jié)也’,確實(shí),這夜里的寒氣是越來越重了。把窗戶都關(guān)上吧,我這身子骨,可真是越來越怕冷了!
烏林珠嘴上安慰著:“娘娘鳳體金安,哪有那么容易凍著!钡稚蠀s動作麻利地將那條微微開啟的窗戶緊緊關(guān)好,生怕有一絲寒風(fēng)透進(jìn)來。
雅圖太后翻了個身,側(cè)躺著,目光緊緊盯著烏林珠,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幾天沒見到順吉這孩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竟連過來請安的時間都沒有。這孩子,真是讓我操心不已,就沒一天能讓我省心的!
烏林珠見狀,臉上堆滿了笑容,試圖緩解太后的憂慮:“太后娘娘,您也別太操心了;噬纤蛟S是國事繁忙,才沒能及時過來請安。等過了這段時日,他肯定會來看望您的!
雅圖太后聽了烏林珠的話,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她心里明白,順吉哪有什么真正的國事要忙,大部分政務(wù)都被他的三叔宇文戎一手操辦著。讓宇文戎?jǐn)z政也是出于無奈,畢竟順吉還年幼,對國事和朝廷之事尚不熟悉,難以獨(dú)立處理。但雅圖太后心中始終隱隱擔(dān)憂,這樣下去,宇文戎總理朝政的局面不知何時是個頭,順吉想要親政看來是遙遙無期啊……
她嘆了口氣,說道:“順吉這孩子,雖然聰明伶俐,但在朝政上畢竟還缺乏經(jīng)驗(yàn)。宇文戎雖然忠心耿耿,但長期攝政,也未免讓人心生疑慮。我擔(dān)心的是,長此以往,朝廷內(nèi)外會形成對他的依賴,順吉要想真正接手朝政,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