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目光輕輕掠過風(fēng)凝紫,又掃向一旁同樣緊張低垂著頭的夏侯衿。
“謝陛下!
“凝紫,你瞧,誰來看你了!
“余樂哥哥!憋L(fēng)凝紫抬頭,欣喜地喊了一聲。
余樂笑吟吟地點了點頭,說道:“凝紫姑娘,在宮中還習(xí)慣嗎?”
夏侯衿乍一聞余樂之名,心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狠狠揪拽。
長久以來被兄長夏侯青深深植入的仇恨如同被颶風(fēng)激起的滔天巨浪,在她的胸膛內(nèi)肆意翻滾,難以平復(fù)。她的雙眸驟然銳利如寒芒,緊盯著余樂,心中暗自發(fā)誓,這個讓兄長陷入窘境的罪魁禍?zhǔn),必除之而后快,以免日后與水神教的糾葛更加錯綜復(fù)雜。夏侯衿緊抿著下唇,竭力克制,不讓那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外泄分毫。
“余愛卿,這位便是水夢蘭姑娘,梵錦茶樓掌柜之妹,其舞姿輕盈曼妙,恍若嫦娥仙子凌波微步于云端!庇钗捻樇獪匮越榻B道。
余樂禮貌地向夏侯衿頷首示意:“水姑娘,幸會!
夏侯衿勉強擠出一抹僵硬的笑,聲音里透著不自然的寒暄:“余大人,久聞大名,今日得見,實為幸事!
“哦?你知道我?”余樂略顯意外。
“對呀,我認識孟玲瓏和風(fēng)凝紫兩位妹妹!庇谑,夏侯衿開始緩緩敘述起自己與孟玲瓏、風(fēng)凝紫一行人來到大都的經(jīng)歷,但在皇上面前,她巧妙地隱瞞了自己身為水神教教主的身份。風(fēng)凝紫深知此刻不宜拆穿夏侯衿的秘密,遂選擇在一旁緘默不語,偶爾穿插幾句,以示附和,氣氛微妙而復(fù)雜。
“原來如此,世間之事真是無奇不有!庇鄻仿犃T,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與感慨。
風(fēng)凝紫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繼續(xù)補充道:“說到此次旅程,最為驚心動魄的,莫過于在津門碼頭偶遇的那位邵公子了。那場遭遇,幾乎讓我們?nèi)讼萑肓巳f劫不復(fù)之地……”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那段記憶依舊令人心有余悸,就連臉色也因回憶而不自覺地變得蒼白。
“邵公子?”宇文順吉與余樂幾乎是同時發(fā)出疑問,聲音中充滿了不解與好奇。
風(fēng)凝紫深吸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說道:“不錯,此人表面上風(fēng)度翩翩,吹噓其父是權(quán)勢滔天的總督大人。我們?nèi)瞬簧鞅黄湔T騙至府中,不知何故,飲下了一杯茶后,便覺四肢無力,任人擺布!
“那你們是如何擺脫困境的呢?”余樂追問,眼中滿是關(guān)切。
夏侯衿接過話茬,神色依舊帶著幾分驚恐,仿佛剛從一場惡夢中醒來:“說來也是奇怪,當(dāng)我們再次醒來時,邵府已是一片混亂,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臣妾趁著混亂,拼死逃了出來,心中滿是恐懼與不解!
“對了,水姐姐,我和師姐醒過來還到處找你呢,你到哪兒去了?”風(fēng)凝紫轉(zhuǎn)向一旁沉默的水姐姐,眼中滿是關(guān)切與詢問。
夏侯衿輕輕搖頭,神色中帶著幾分迷茫與無助:“臣妾醒來時,四周空無一人,只覺身上繩索緊繃。我拼盡全力掙脫束縛,外面已是喧囂一片,臣妾不敢有絲毫耽擱,趁著混亂找到一套下人衣物換上,倉皇逃離。本想回頭尋找你們,但孤身一人,生怕再次落入陷阱,只能先一步來到大都,尋求我兄長的庇護!
宇文順吉聞言,怒不可遏,一拳擊在桌上,震得茶杯叮當(dāng)作響:“定是邵飛無疑!朕執(zhí)政多年,竟從未見過彈劾他的奏折!如此驚天血案,若非心中有鬼,他隱瞞不報,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余樂以冷靜而沉穩(wěn)的語調(diào)發(fā)問:“原來如此,難怪你與玲瓏初抵大都時那般裝扮,窘迫異常,你們?yōu)楹挝丛蛭彝嘎斗趾??br>
風(fēng)凝紫擺出一副惹人憐愛的姿態(tài),輕聲道:“那段過往,實在不堪回首。況且,當(dāng)時我們初到大都,能意外遇見你,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其余的瑣事自然也就拋諸腦后了。若非今日夢蘭姐姐提起,我?guī)缀醵伎焱鼌s那段經(jīng)歷了……”
提及此事,余樂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忿忿地說道:“前幾日,邵飛還前來府中道賀,我見他神色閃爍,似有難言之隱。只可惜那日賓客盈門,我無暇與他閑聊。若是早知此事,我定當(dāng)著賓客當(dāng)場揍得他滿地找牙!”
宇文順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當(dāng)年大都城破之際,邵飛竟背信棄義,投身孫憲麾下。待乾軍席卷入關(guān),孫憲敗北逃竄,他又搖尾乞憐,向大乾乞降。朕實在難以想象,三叔何以會啟用這等賣主求榮、反復(fù)無常的無恥小人!朕誓要追根溯源,徹查此事。若真有其違法亂紀(jì)之行徑,朕誓取其首級以正乾坤!唯有如此,方能令天下宵小之輩膽寒!”
風(fēng)凝紫輕聲細語道:“或許,邵公子是瞞著他父親,假借其父之名,暗中行不軌之事?”
宇文順吉聞言,音量驟增:“即便如此,邵飛也難辭其咎!再者,其府中發(fā)生如此慘烈血案,朕為何毫不知情?”
“陛下息怒,微臣愿領(lǐng)命前往津門,七日之內(nèi)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余樂挺身而出,主動請纓。
“好!朕便命你前去徹查,將邵飛在津門的一切齷齪之事查個底朝天!”宇文順吉果斷下令。
“另外,南燕前太子錢元昭即將到達津門。你秘密將他護送回大都,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朕唯你是問!”
“臣遵旨!庇鄻奉I(lǐng)命后,心中卻泛起波瀾。錢元昭怎會突然現(xiàn)身?他不是已派孟玲瓏與風(fēng)凝紫前來大都,讓自己伺機與皇帝商議和談之事嗎?他為何親自前來?余樂不自覺地望向風(fēng)凝紫,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風(fēng)凝紫亦是一臉茫然,心中暗自嘀咕:太子殿下怎會親自來大都?而且顯然是秘密行動,似乎與宇文順吉達成了某種默契,而自己與師姐卻一無所知。看到余樂錯愕的表情,她斷定他也不知情。
夏侯衿此時不敢再作聲,燕朝前太子來大都,難道燕乾要有什么大事發(fā)生?會不會對哥哥的計劃有影響?她心中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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