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恪并未理會舒克什的反應,轉而面向額索倫,沉聲問道:“額索倫,鄭錦那邊的舟船籌備情況如何了?”
“回大將軍,他們已沿江征調(diào)了漁民、商船與貨船,共計上千艘大小船只。若無意外,足以一次性承載兩萬大軍橫渡江面。”額索倫恭敬地回答道。
宇文恪聞言,微微頷首,隨即轉向舒克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舒克什,你可聽見了?還不速速回去準備?若有絲毫延誤,本王定不輕饒!”
“遵命。”舒克什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轉身離去。
待舒克什的身影消失后,額索倫低聲嘟囔:“這小子,愈發(fā)驕橫了。”
宇文恪輕輕搖頭,語帶深意:“他是攝政王最為倚重之人,雖性情暴躁,卻粗中有細,有勇有謀,對大乾忠心耿耿。否則,太后與攝政王又怎會放心將玉山公主許配給他。”
額索倫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可聽說玉山公主并未讓他近身,兩人至今仍分房而居!
宇文恪臉色一沉,嚴厲警告:“休要聽信流言蜚語,若再讓本王聽見此類無稽之談,嚴懲不貸!”
“是。”額索倫連忙應聲,神色間再無輕浮。
……
次日凌晨,天空如同被厚重的墨布遮蔽,烏云壓頂,整個天地間彌漫著壓抑的氣息。玉龍江面波濤洶涌,風浪肆虐,仿佛連天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zhàn)事助威。北風呼嘯,強勁而迅疾,為討逆軍的行動提供了絕佳的自然條件。寬闊的江面上,除了翻滾的浪花,不見任何舟船的蹤跡,就連江防營的快船也畏于這惡劣的天氣,不敢輕易出行。
就在這時,一陣激昂的號角聲“嗚嗚嗚……”地響起,劃破了江面的寧靜。討逆軍的將士們迅速登上停泊在北岸的船只,那些船只密密麻麻,宛如一片移動的浮島。船上,虎尊炮整齊排列,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對岸的建州城。船老大們熟練地升起白帆,一時間,江面上白帆點點,萬舟齊發(fā),場面蔚為壯觀,各軍朝戰(zhàn)前制定的目標揚帆而去!
綠水軍也正在有條不紊地登船,各營喊著號子,吹著號角……只見,一艘大船顯得特別突兀,在嘈雜聲中,數(shù)百名綠水軍士兵喊著響亮的號子,齊心協(xié)力地將沉重的“奮勇無敵將軍大炮”抬上甲板。
“大人,您太厲害了,居然能調(diào)來這么大的一艘船!”泰格興奮地喊道,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這艘巨船長達二十丈,寬達七丈,是此次征調(diào)船只中最大的船,余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錢元昭那里爭取到。有了這艘巨船,綠水軍便能在江面上直接用紅衣大炮轟擊儀鳳門,無需再冒險進行搶灘登陸。此船可裝載八百名士兵,并搭載全軍僅有的兩門“奮勇無敵將軍大炮”和二十門虎尊炮。用“奮勇無敵將軍大炮”從十里外便可以對儀鳳門進行毀滅性打擊。一旦儀鳳門的火力被削弱,城門被轟塌,全軍將士便能一鼓作氣,登陸沖灘,沖鋒陷陣,奪取城墻和石頭山,為最終的勝利奠定堅實基礎。
博日格德站在“奮勇無敵將軍大炮”邊上,撫摸著那錚亮的炮身,目光中充滿了激動與期待。他望著對岸隱約可見的建州城輪廓,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韓冰和龐軒二人則盯著“奮勇無敵將軍大炮”,心中也暗暗驚呼。他們深知,此炮一出,建州將危在旦夕,茍延殘喘的南燕又將因此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余樂卻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他深知,這條巨船雖然強大,但在真正的大燕水師那些武裝到牙齒的巨艦面前,仍然顯得微不足道,如同小孩子站在巨人面前一般渺小。
隨著巨帆緩緩升起,風帆兜滿了風,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鼓脹得仿佛隨時都會爆裂。在強勁的北風推動下,大船緩緩動了起來,宛如一頭沉睡的巨獸被喚醒,向南岸駛去。江面上波濤洶涌,但大船卻如履平地,穩(wěn)健前行。
對岸的城廓在晨霧中影影綽綽,宛如海市蜃樓般神秘莫測。
“博日格德,準備開炮!”余樂的聲音在嘈雜中顯得格外堅定,打斷了博日格德對于勝利的憧憬。他站在船頭,目光如炬,注視著對岸的建州城。他的聲音仿佛是一道命令,讓所有的喧囂都瞬間靜止下來。
博日格德迅速回過神來,他站在“奮勇無敵將軍大炮”邊上,撫摸著那錚亮的炮身,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他一聲令下,綠水軍士兵們迅速就位,調(diào)整著炮口的角度和高度。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奮勇無敵將軍大炮”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炮彈劃破長空,直奔儀鳳門而去。
第一發(fā)炮彈,發(fā)出尖利的呼嘯聲,狠狠地落在儀鳳門的沙灘碼頭前,濺起一團沙霧,突然火光一閃,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巨大的響聲震得城墻上的守軍肝膽俱裂。
“調(diào)整射擊角度,開炮!”
第二發(fā)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重重地落在儀鳳門的城墻上。隨著一聲巨響,城墻上的石屑和泥土四濺,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撕裂開來。炮彈的爆炸力將城墻上的守軍震得東倒西歪,他們哀嚎著、尖叫著,仿佛置身于地獄之中。一些守軍被炸得血肉模糊,一些則被炸得丟盔棄甲,軍心瞬間瓦解。
“頂住,不許亂跑!”城關樓上的虎衛(wèi)將軍洪亮的嗓音穿透硝煙,如雷鳴般響起,他眼底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眼見底下的將士們因連續(xù)的炮火而略顯慌亂,他立即發(fā)出大吼,試圖穩(wěn)住軍心。他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緊盯著不斷逼近的江面,心中暗自盤算著敵軍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另一門“奮勇無敵將軍大炮”已蓄勢待發(fā),低沉的轟鳴聲在炮膛內(nèi)回蕩,宛如一頭沉睡的巨獸在怒吼中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