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鵬!破閘!”余樂的聲音穿透鐵閘的轟鳴和賊寇的喊殺,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交給我!。 碧迄i的吼聲如同九天驚雷!他猛地撕開胸前早已破爛的甲胄,露出布滿傷痕、肌肉虬結(jié)如巖石般的胸膛!他雙目赤紅,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燒,硬功被他催谷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皮膚表面甚至泛起一層詭異的金屬光澤,青筋如同虬龍般在體表暴凸!
“喝啊啊啊啊——。!”
唐鵬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咆哮,無視了撲來的賊寇,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潛能,都灌注在這一撞之中!他如同一顆隕星,帶著一往無前、舍身破壁的氣勢,用他那寬闊如山的肩膀,狠狠撞向那冰冷的、象征著絕望的斷龍鐵閘!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遠超之前虎尊炮的轟鳴!
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猛地向外擴散,將撲上來的賊寇都掀飛出去!沉重的鐵閘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竟然被這股非人的、純粹的肉體力量撞得猛然向內(nèi)凹陷下去!閘門與門框的榫卯連接處,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嚓”碎裂聲!
“噗!”唐鵬渾身劇震,口中鮮血狂噴!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大面積崩裂,瞬間將他染成一個血人!這一撞,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與生機!
就在鐵閘被撞得向內(nèi)凹陷、出現(xiàn)一絲松動縫隙的剎那!
余樂動了!
他沒有看唐鵬慘烈的模樣,因為他知道,兄弟用命換來的機會,稍縱即逝!
“金陽……斬。!”
一聲清越劍鳴,蓋過了所有嘈雜!余樂背后那柄從未沾染戰(zhàn)場戾氣的金陽劍,終于出鞘!
劍光如熾!一道璀璨得足以撕裂暴雨陰云的恢弘劍氣,自金陽劍上噴薄而出!那不再是斷刃的銳利氣芒,而是煌煌如同大日初升的無匹劍罡!帶著凈化一切、斬斷一切的道蘊,精準無比地斬向那已被唐鵬撞得松動的鐵閘樞紐!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巨響,只有一聲利刃切開朽木般的輕響。
厚重的斷龍鐵閘,連同下方堅固的門樞,在這道煌煌劍罡之下,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被瞬間斬開一道巨大的豁口!劍氣余勢不衰,將閘門后數(shù)名躲閃不及的賊寇一同腰斬!
閘門,破了!
“唐鵬。!”余樂一劍斬出,看也不看結(jié)果,第一時間撲向搖搖欲墜、渾身浴血的兄弟。
“我…沒事……”唐鵬強行站直身軀,嘴角掛著血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卻死死盯著那道被斬開的閘門豁口,嘶吼道:“奪門!快!”
“殺進去!奪關(guān)門!”余樂扶住唐鵬,朝著豁口外發(fā)出裂石穿云的咆哮!
“雅吉克!城門已開。!”
這聲長嘯,蘊含著他精純無比的內(nèi)力,穿透重重雨幕,如同驚雷般滾滾傳向關(guān)墻正門之外!
豁口之外,被阻隔的龐軒和乾軍士兵們,親眼目睹了兩位將軍以血肉之軀破開絕境的壯舉,早已熱血沸騰!此刻聽到號令,如同決堤的洪流,爆發(fā)出震碎蒼穹的怒吼:
“殺……!。
他們瘋了一般從豁口涌入,撲向近在咫尺的凌云關(guān)的關(guān)樓控制室!
幾乎在同一時間!
關(guān)墻正門外,一直在焦急等待信號的雅吉克,聽到了那聲穿云裂石的長嘯!他猛地拔出佩刀,指向那風(fēng)雨飄搖的凌云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大將軍得手了!關(guān)門打開了!全軍……總攻!!”
“嗚……嗚……嗚……!” 蒼涼而激昂的總攻號角響徹戰(zhàn)場!
“殺。。!”早已蓄勢待發(fā)、被佯攻憋足了勁的乾軍主力,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fā)!潮水般涌向凌云關(guān)正門!
關(guān)墻上,殘余的賊寇,看著那被暴力破除的斷龍閘缺口,看著那如同神兵天降般涌入的乾軍精銳,再聽到關(guān)外那排山倒海、震耳欲聾的總攻吶喊,最后抵抗的意志徹底崩潰了!
“敗了!敗了!快跑!”絕望的哭喊聲瞬間蔓延。
余樂扶著幾乎脫力的唐鵬,站在那被金陽劍斬開的巨大豁口旁,看著如狼似虎涌入的龐軒等人沖向絞盤,看著關(guān)外燃起的沖鋒火把如同燎原之火迅速逼近。
風(fēng)雨依舊,但凌云關(guān)堅不可摧的神話,已在今夜,被他們用血與劍,徹底斬破!
“唐鵬,我們攻下了!”余樂的聲音帶著疲憊,卻無比堅定。
“嗯……成了……”唐鵬咧嘴,鮮血染紅了牙齒,眼中的火焰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
蜀州城中最顯赫的所在,莫過于昔日大燕蜀王錢元輝的府邸。這座象征著大燕宗室蜀地百年威儀與雅致的恢弘建筑群,如今已換了主人,成為自稱漢王的劉敏的府邸。
朱紅的高墻依舊巍峨如龍,只是琉璃瓦頂在蜀地潮濕的空氣中蒙上了一層灰翳,昔日的流光溢彩黯淡了許多。
府門前那對巨大的石獅,歷經(jīng)風(fēng)雨剝蝕,仍倔強地昂首,爪下的繡球雕紋尚存,卻再難吞吐出真正的王霸之氣。層層殿宇,飛檐斗拱的骨架還在,但穿行其中,已感受不到那份精心雕琢的莊重。
雅致的花園里,奇石堆疊的假山仍在,池塘石橋猶存,但曲徑旁奇花異草早已凋零,水面漂浮著殘荷敗葉,精巧的回廊雕欄畫棟間,彩繪的仙鶴祥云黯淡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胡亂晾曬的粗布衣物和幾張腥膻未褪的獸皮,隨風(fēng)飄蕩,刺眼又粗鄙。
主殿之內(nèi),巨大的楠木柱支撐著繪有江山圖景的藻井,只是畫卷蒙塵,模糊不清。
腳下厚重的青金石方磚,在磨損處透出溫潤光澤,映照著殿內(nèi)的混亂景象。曾經(jīng)價值連城的紫檀木家具被粗暴地堆疊在角落,如同棄物。
殿中央擺著劉敏的大椅,鋪著一張斑斕虎皮,寬大的條案上散落著地圖、令箭、啃剩的骨頭和大碗濁酒,深色的酒漬旁,甚至有幾抹難以擦拭干凈、暗褐色的可疑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