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滕眼睛發(fā)亮,開始繼續(xù)給朱思勃提供情緒價值。
“神州擂之前承諾要發(fā)出去的獎金,全被門閥賄賂負(fù)責(zé)人的銀子給頂了……我的相爺誒,您這簡直是分逼未花,既得了慷慨明理之名,又實實在在拿到了拉攏幾家大型勢力的機會和好處!不得不說,相爺您…您真是一石好幾鳥,牛逼!是真的牛逼!”
朱思勃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沒事多看看書,別夸人總用牛逼二字,粗俗!”
汪滕訕訕一笑,忽然想到什么:“那相爺,這種收買人心、刷臉露面的好事,您不親自去現(xiàn)場主持公道嗎?效果肯定更好啊!”
朱思勃果斷搖頭,眼神中帶著絕對的謹(jǐn)慎:“不去,衛(wèi)淵詭計多端,門閥底蘊深厚,難保不會找來頂尖高手趁機行刺。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半點風(fēng)險,本相都不愿嘗試!
汪滕下意識地小聲嘟囔:“貪財、好色、還惜命……真是做到極致了……”
“嗯?”朱思勃目光掃來。
汪滕趕緊賠笑:“沒…沒什么!小的說相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京城外,神州擂現(xiàn)場。
喜順奪得魁首這點他背后的師門太龐大,所以眾人也都給面子,加上成長太快有目共睹,所以喜順是實至名歸。
但第二到第十名幾乎被幾大門閥瓜分后,現(xiàn)場瞬間炸開了鍋。
“黑幕!”
“黑幕!”
“不公平!”
“第二到第十名重新比!”
“對!重新比!這算什么神州擂!”
在朱思勃早已安排好托兒的帶頭鼓噪下,群情激憤,一些脾氣火爆、頭腦簡單的莽漢,甚至開始推搡維持秩序的守城軍士,場面一度瀕臨失控。
“靜一靜!”
就在這時,一聲如同雄獅咆哮般的怒吼震徹全場,壓過了所有喧囂。
眾人只覺耳膜嗡嗡作響,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循聲望去,只見城墻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名身著暗衛(wèi)服飾的老者。
老者面容清癯,目光如電,周身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氣息,正是一位大宗師中期的頂尖高手,也是暗衛(wèi)之中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
老者目光掃過下方混亂的人群,猛地一揮手。
頃刻間,無數(shù)雪片般的紙張從城頭飄灑而下,如同下了一場大雪。
喜順隨手接住一張,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還蓋著鮮紅的手印和印章,詳細(xì)羅列了神州擂負(fù)責(zé)人與幾大門閥家主之間暗通款曲、操作比賽的具體事宜,時間、地點、金額、經(jīng)手人,一應(yīng)俱全,證據(jù)確鑿!
“老劉,上面寫的啥?快念念,老子不認(rèn)字!”
一個粗豪漢子急吼吼地問他旁邊一個看似讀過書的同伴。
那被稱為老劉的人快速瀏覽,越看臉色越是震驚,顫聲道:“這…這上面說,神州擂的確有黑幕!是…是那些門閥,重金買通了擂臺的負(fù)責(zé)人,操縱抽簽和對陣表,這才把他們的人都保送進了前十!”
“臥槽!這神州擂不就是朱思勃辦的嗎?他咋還自己拆自己的臺?”
“對啊!正常來說,家丑不可外揚,這種事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朱思勃怎么還自曝其短了?”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驚疑不定之際,城墻上的暗衛(wèi)高手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幾百號人。他們被繩索捆綁著,嘴里塞著破布,神情驚恐萬狀——正是此次神州擂的負(fù)責(zé)人、主要工作人員,以及他們的家眷老!
在數(shù)萬雙眼睛的注視下,這些人被毫不留情地推上城墻垛口,套上絞索,然后活生生地吊在了高高的城墻之外,身體在空中無力地晃蕩,掙扎漸漸停止。
這一幕的震撼,瞬間鎮(zhèn)住了所有人!
做完這一切,那名暗衛(wèi)高手再次運起獅吼功,聲音傳遍四野:“丞相已查明真相!本次神州擂,丞相本意乃廣交天下豪杰,不料被這些無孔不入的門閥世家,滲透管理層,行此齷齪卑鄙之事!丞相深感悲痛,為給天下英雄一個交代,不得不揮淚處置這些昔日心腹!此乃丞相之失察,丞相愿一力承擔(dān)!”
話音落下,城門洞開,一隊隊暗衛(wèi)推著數(shù)十輛小車走了出來,車上堆滿了耀眼的金銀元寶、珠寶首飾。
暗衛(wèi)首領(lǐng)高聲道:“丞相有令!無論神州擂之事過錯在誰,丞相身為主事者,難辭其咎!特以此金銀,補償所有參賽之英雄好漢,聊表歉意!同時,丞相承諾,不日將親自主持,重開神州擂,必還大家一個公平、公正、公開的比武大會!”
這一連串的組合拳下來,在場的江湖眾人無不目瞪口呆。尤其是之前那些對朱思勃破口大罵的人,看著墻上懸掛的尸體,看著眼前白送的金銀,再回想那“勇于認(rèn)錯”、揮淚斬馬謖的姿態(tài),臉上都火辣辣的,心底涌起一股強烈的慚愧之感。
“這…這朱思勃,好像…是個敢作敢當(dāng)?shù)恼司影。 ?br>“是啊,錯了就認(rèn),認(rèn)了就改,還不惜自斷臂膀,拿出真金白銀補償…這人品,似乎并沒有傳說中那么不堪!”
“果真是人言可畏,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就在眾人對朱思勃的印象發(fā)生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紛紛感慨之時——
“讓開!快讓開!”
一騎快馬,如同瘋了一般從官道盡頭疾馳而來,馬蹄翻飛,塵土飛揚。馬背上是一名風(fēng)塵仆仆、面色焦灼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背負(fù)著一柄厚重的鐵劍,衣衫襤褸,嘴唇干裂。
“二爺!尤二爺!”
那男子沖到擂臺附近人群最密集處,已是強弩之末,他嘶啞地喊著,猛地勒馬,馬匹人立而起,嘶鳴一聲,轟然倒地,口吐白沫,竟是活活累斃。
那男子也因多日奔馳,褲襠早已磨破,雙腿麻木,剛一沾地,便踉蹌幾步,重重摔倒在地。
坐在最前排觀禮席上,一位國字臉、不怒自威的中年漢子,正是天蕩山勢力的二當(dāng)家,江湖人稱小孟嘗的尤君集,連忙站起身,臉色驟變,快步?jīng)_了過去,將那背負(fù)鐵劍的男子攙扶起來。
“李兄弟!是你!你怎么會弄成這般模樣?”
尤君集認(rèn)出來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中年男子抓住尤君集的胳膊,涕淚橫流,用盡最后力氣哭嚎道:“二爺!家里…家里出大事了!尤家…尤家上下二百八十九口……男女老幼……全…全都被殺了!只有…只有三少爺當(dāng)時未在家中,才…才僥幸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