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碰巧同路罷了,你可別說我是跟你屁股后面就行!
石寬說話的語氣還是不太友善,但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兩邊腮幫子鼓得像小松鼠一樣,這其實也就算是同意了。
慧姐其實也想跟他們一起去玩,只是要去的地方是大黑那里,所以她干脆連話都不想說了。
吃完飯,兩人朝文老爺?shù)脑鹤幼呷,一路上還是沉默不語,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喲,石隊長啊,您今兒個怎么有空來了,我這就去跟老爺通報一聲。”
說話的還是上次攔住石寬的那個下人,不過他這次學聰明了,遠遠地看到就打個招呼,然后讓一個同伴在門口守著,自己則先跑進去稟報了。
石寬這次也不打算硬闖,等了一會兒,等文賢鶯到了,那下人也稟報出來了,這才跟著進去。
天已經(jīng)差不多黑了,文老爺剛剛吃完飯,站在天井前含了一口水,仰頭漱了漱口,然后“噗”的一聲把水噴了出來,把水杯遞給下人拿走,這才不緊不慢地看過來。
“石寬,鶯兒,你們倆怎么一起來了,有什么事嗎?”
“重要的事,我攔不住他!
石寬微微彎著腰,對著這個仇人,還是表現(xiàn)得很謙卑。
文賢鶯看了一眼石寬身后的文賢鶯,覺得有些奇怪,但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
“哦,那到書房來吧!
石寬和文賢鶯跟在文老爺身后,挺著個大肚子的小蝶也從客廳走了出來,文家的大小事情她都想摻和一下,可就是沒有一樣能摻和進去的。
一進書房,文老爺就一屁股坐在鋪著獸皮的子彈箱上,瞅了一眼小蝶,沉著臉問:
“你進來干嘛?”
“我……我……”
小蝶本來都準備坐下了,被這么一問,頓時尷尬得要命,心里也有些氣惱。她這個名不副實的五姨太,也太低調了吧,除了跟文老爺睡覺的時候有點像五姨太,其他時候簡直就是個稍微有點地位的下人。
文老爺才不管小蝶是什么表情呢,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說:
“告訴他們,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哦!”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滿,小蝶也只能乖乖聽話。看這情形,她估摸肯定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兒,說不定是在商量分家呢。因為她曾經(jīng)聽到老爺跟文賢安說過,過年就要把石寬分出去,現(xiàn)在離過年也就個把月的時間了。
急性子的文賢鶯,等小蝶一走,馬上就說:
“爹,你得積德行善啊,你看看烏桂山的土匪都打上我的主意了,要不是他們抓錯了高楓,你現(xiàn)在可就沒我這個女兒了!
文老爺也有點發(fā)愣,沒有回應文賢鶯的話,而是看向石寬。
石寬之前只是跟文賢鶯說土匪劫人的事兒,后面土匪怎么來借槍,文老爺又怎么送槍,這些都被他巧妙地略過了。他趕緊接著文賢鶯的話,給文老爺使了個眼色,講了李連長找高楓的事。
文老爺聽得很認真,兩根手指不停地敲著桌面,等石寬講完了,他的手指也停下了,吸了口氣,說道:
“這個李連長,可不好對付啊,依你看,我們該怎么辦?”
“李連長倒好辦,我是怕他和牛鎮(zhèn)長勾結在一起,那還是要來對付我們文家,這就有點不好搞了!
如果是李連長的話,無非就是找找事,出出風頭,那牛鎮(zhèn)長可實實在在是文家的對頭啊。
文老爺眉頭皺成了一團,琢磨了老半天,忽然眉頭一揚,說道:
“甭管他們怎么鬧騰,我們都先忍一忍,拖上它個一年半載的。等我把那老牛給弄下來,后面的事兒就好辦啦!”
上次跟文老爺還有文賢安一塊兒密謀的時候,石寬就聽到說要把牛鎮(zhèn)長給整下臺,當時他沒太當回事兒,這會兒聽文老爺這么一說,估計是有戲了。
“現(xiàn)在可不是我們找麻煩,是他們想整我們。
“這不是還沒整嘛!整了再說,吃點小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死咬著不承認我們和烏桂山有任何瓜葛就行!
這事兒說大不大,就是有點小麻煩,主要是還牽扯到文賢鶯。要是高楓不是文賢鶯請來的,那就簡單多了,直接殺人滅口,那就一了百了。不過文老爺相信石寬既然能跟宋老大打交道,處理這些小事兒,那肯定是小菜一碟。
文老爺?shù)脑捀鷽]說一樣,石寬有點小失望。不過現(xiàn)在確實也沒出什么事,只能是多留神,多防備,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法子,F(xiàn)在來跟文老爺講一下,真要有事兒發(fā)生,心里也有個底,不至于太慌張。
“這個我曉得,我會讓人多盯著李連長和牛鎮(zhèn)長,有什么動靜,到時候再商量!
“嗯!賢鶯,你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的話我和石寬單獨說一會兒。”
這種事情,文老爺可不想讓女兒摻和太多,這就下起了逐客令。
特意跑過來,就說了一句話就被趕走,文賢鶯老大不樂意,撅著嘴站起來:
“爹,有句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文家今天會惹上這么多麻煩,都是……”
“放肆,你一個姑娘家知道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哪一個千古帝王不是雙手沾滿了鮮血,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文老爺是最疼愛文賢鶯的,但也不是沒有管教,文賢鶯這簡直是以下犯上,他哪里還能受得了,猛的一拳擊在了桌子上,瞪著眼睛怒吼。
從來沒見父親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文賢鶯嚇得有點懵,眼淚一下子就滑落了出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石寬也是被嚇住了,屁股離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看了看文賢鶯,又看了看文老爺,也不知道要該和誰說話。
文賢鶯只是站在那一小會,然后掩面跑了出去。即使是娘也不可能左右爹的思想,她只不過是個女兒,以后是要離開文家嫁出去的,又哪里夠得分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