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石寬就是瞧上文賢貴這個文顧問的身份了,所以才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現(xiàn)在文賢貴已經(jīng)上鉤了,他卻不慌不忙,一拍腦門說道:
“瞧我,怎么把你是文顧問這事兒給忘了呢?不過,我可不想和土匪扯上什么關(guān)系,我就不去送了,等趙寶被推回營房了,你再幫我買點吃的帶進去,也別告訴他是我送的,省得他死了做鬼還來謝我,你就讓他臨死前吃頓飽飯就行!
“行啊,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文賢貴點了點頭,和石寬一起回到了人群中。
這時候的趙寶已經(jīng)被折磨得精疲力盡,他就那么躺在石拱橋頭,任憑木旺抽打,就是不肯起來。那些士兵把木頭抬起來,他就把雙腿蜷起來掛著耍無賴。
“打吧,打死我也不走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木旺還真挺想打死趙寶,好給表叔牛黑華報仇?衫钸B長說過,不能把人給打死,F(xiàn)在趙寶死賴著不走,他也沒招,只能和其他士兵一起,連人帶木頭抬回營房去。
趙寶也掛不了多久了,他餓得肚子咕咕叫,前胸都快貼到后背了,根本沒力氣掛著了。才一會兒就把腳放了下來,任由那些士兵半抬半拖著。
這場景就跟獵人打到獵物往家拖似的,看著是有點慘。不過可沒人會心疼,就連黃大臀也不例外。
黃大臀就出來瞅了一眼,然后就又退出人群了。拉著亮麻子的手,就往租住的小屋走去。
昨晚他和亮麻子在老柳樹下等了一會,就聽到“砰呯”的槍響。旁邊的人瞬間作鳥獸散,他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有人開槍,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也撒丫子開跑。
也許人群中就他倆彼此相識,跑起來自然也是朝著一個方向。一路逃回黃大臀的小屋,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倆其實也只是點頭之交。
外面什么情況還不清楚,黃大臀一個女人家,身邊還是得有個男人,所以就把亮麻子留到了天亮。
今天聽說趙寶是土匪,兩人都慌了神。
趙寶平日里神神秘秘的,黃大臀越琢磨越覺得趙寶像土匪,就更不敢放亮麻子走了。
趙寶被抬回了營房,又關(guān)進了那間只有一扇小窗的屋子。還是沒人給他一口水,一口飯,不過這次稍微好點,那根大木頭雖然還綁在肩膀上,但是躺著剛好能當枕頭,比昨晚手腳都被捆著可舒服多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再加上被游行了那么久,他實在沒力氣呼喊了,躺在那里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正睡得香呢,房門突然又被推開了,還有一陣飯菜的香味飄了進來。難道這幫人良心發(fā)現(xiàn),要給他送吃的了?他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朝門口看去。
因為餓得頭暈眼花,他都沒看清眼前,只看到一個人捂著鼻子站在門外,也不知道是誰。
屋里的士兵踹了他一腳,不耐煩地說:
“起來起來,有人給你送飯來了!
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伸長了脖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被綁著呢,于是破口大罵:
“解開老子啊,不解開老子怎么吃。”
屋里那味兒,簡直是無法忍受,門外那個捂鼻子的人估計都快被熏吐了,“嘔”了一聲就趕緊跑開。
看趙寶那熊樣兒,肯定是插翅難飛啦,那士兵就把繩索一解,然后轉(zhuǎn)身走出去,“砰”的一聲又把門給鎖上了。
手一松開,趙寶就跟餓狼似的,立馬捧起那飯碗,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褲襠里那股子屎尿味,現(xiàn)在對他來說壓根兒就不是事兒。
一碗飯菜,連筷子都不用,眨眼間就被他風卷殘云般全吞進了肚子里,他甚至都沒顧得上看那是什么菜。
吃飽喝足后,他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剛才光想著吃了,都忘了問是誰給他送飯的,還有那個嘔吐的人是誰。
不過管他呢,肚子填飽了,人反而更累了,想那么多干嘛,接著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李連長也睡了一個下午,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香。晚上醒來后,他又泡了個藥澡,美美的喝了一碗張球燉的老母雞湯,這才心滿意足地對身邊的花公說:
“牛鎮(zhèn)長呢?他來了沒?”
花公一臉茫然,小聲嘀咕道:
“牛鎮(zhèn)長,他來干嘛?”
“一起審土匪啊,你沒去通知他嗎?”
李連長本來想扯著嗓子吼的,可張球告訴他,這陣子不能發(fā)火,他也只好耐著性子,心平氣和地說。
花公撓了撓頭,還是有點迷糊,說道:
“你沒跟我說啊,我還琢磨著今晚不是要審土匪嗎,怎么不叫牛鎮(zhèn)長一起來呢!
李連長也有點納悶,難道自己真沒說?不就吐了口血嗎?怎么就這么糊涂了呢?他小聲的嘀咕道:
“我好像說了啊,是沒說嗎?”
花公不但會拍馬屁,還會拍腦袋,他裝作幡然醒悟的樣子,把剛拍完腦袋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說道:
“哦!是說了是說了,瞧我這記性,都給搞忘了,您在這坐一會兒,我立刻通知牛鎮(zhèn)長去!
看著花公離去的背影,李連長若有所思,喃喃自語:
“我就說嘛,我明明都已經(jīng)告訴了,這么年輕就如此忘性!
等牛鎮(zhèn)長一瘸一拐的來到營房時,天已經(jīng)黑蠻久了。李連長坐在他那作戰(zhàn)室里,有些不耐煩,但也不好發(fā)火。對身邊的士兵說:
“去把那土匪提上來,把他的褲子扒了,打桶水讓他洗一洗,別弄臭了我這里。”
士兵應聲下去了,牛鎮(zhèn)長走進來,自己坐到了李連長身邊。略帶歉意,陪著笑臉說:
“瞧我這腿,叭嗒叭嗒的,老半天才走到這里,讓你久等了。”
“沒事,一會問清了其余的土匪在哪里,就可以給你報仇了。”
李連長翹起了一條腿,有些傲慢,又有些得意。
那牛鎮(zhèn)長微微扣了一下頭,順著話說:
“對對!報仇,也給你的耳朵報仇。”
這話就讓李連長有些不高興了,他正要說什么,外邊卻傳來的士兵的大聲吼叫:
“不好啦,土匪跑了,土匪鉆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