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縮了縮手,沒敢去抓文老爺?shù)氖,結(jié)結(jié)巴巴地為自己辯解道:
“我……我都說了和慧姐沒有夫妻之事,她也不跟我做夫妻,我只要賢鶯一個!
文老爺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瞪著眼睛,扯著嗓子喊道:
“你這個混球,想丟下慧姐,門都沒有,除非我死翹翹了!
“我可沒想丟下她,我和賢鶯在一起,也會帶著她,絕對不會不管不顧的!
石寬雖然壯著膽子反駁,但還是羞得滿臉微微發(fā)紅。雖然他從沒想過要丟下慧姐,可和文賢鶯在一起,那就是一種丟棄。
文老爺哆哆嗦嗦地指著石寬,晃了幾下之后,有氣無力地垂了下來,嘆著氣說道:
“算你還有點良心,可我還是不甘心啊!
看著文老爺那副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石寬心里暗自竊喜,感覺自己好像是勝利了。不過勝利了也不能太得意忘形,免得又惹惱了文老爺,他就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低著頭不吭聲,手指還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文老爺端起那灑了一半的茶,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似乎還是沒能消氣,又接著說道:
“你想娶賢鶯,就得先替文家去挖礦,給文家出點力,我才會同意!
石寬的腦袋“嗖”的一下抬了起來,滿臉驚訝地問:
“爹,牛鎮(zhèn)長也讓你去挖礦?”
一提到牛鎮(zhèn)長,文老爺?shù)幕饸狻班帷钡囊幌伦佑稚蟻砹耍е篮莺莸亓R道:
“這個老牛鼻子,整天跟我文敬才過不去,等我把關(guān)系打通,把他的位置搶過來,我一定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牛鎮(zhèn)長和文老爺是死對頭,牛鎮(zhèn)長要整文家,那是意料之中的事。石寬趕緊湊上前,從桌子橫條上拿下抹布,討好地把桌子上的茶水擦得干干凈凈,小心翼翼地問:
“賢貴不是當(dāng)了顧問嗎,他就不能去說和說和?”
文老爺把茶杯挪過另一邊,無可奈何的說:
“賢貴這混小子,就是個繡花枕頭不中用,夸夸其談倒是可以,讓他去找李連長,他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文賢貴雖然被人稱為文霸三,但也還真沒干過什么大事,石寬聽罷,也就不再言語。
停頓了一會兒,文老爺又訴起苦來:
“賢貴混了這個顧問,也算是公職,這公職只能保住他自己不要去挖礦,我和賢安倆人逃不過啊。老牛頭是吃定了我們文家,我出錢請人去代替,他也不允許,說什么不能服眾,硬要我們文家?guī)ь^做個表率,唉!”
確實如此啊,牛鎮(zhèn)長家最近也太倒霉了,肯定得拿文家出出氣。挖礦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干半年苦力嗎?等干半年活回來,文老爺同意了他和文賢鶯的事,那才是美事一樁,也省得文賢鶯整天胡思亂想。石寬隨即說道:
“我都分出來了,我去挖礦,牛鎮(zhèn)長能認嗎?”
文老爺又拍了下桌子,嚷嚷道:
“你可是我文家的姑爺,我讓我家姑爺去頂,他敢不認?惹毛了我,我可就真刀真槍地跟他干上了!
“要是可以的話,那我就去挖礦,我挖礦回來,你可不能反悔,不同意我和賢鶯的事哦!
石寬其實并不怕文老爺反悔,他現(xiàn)在把話說明白了,到時候就算文老爺反悔,那也有正當(dāng)理由和文賢鶯在一起。
“我反悔?要不是賢安身體弱,又要顧著榨油坊,我就讓賢安去了。我讓你去,就是想平復(fù)一下心里的憋屈,你竟然還懷疑我會不會反悔?”
文老爺仰起頭,又氣呼呼地瞪著石寬。
“我……我……我這不是擔(dān)心嘛?”
這一剎那,石寬著實有些難為情。文老爺同意了他和文賢鶯的事,那報仇的事,就永遠深埋在心底吧。不是有句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嗎?仇家也一樣,只要能和文賢鶯白頭偕老,那就都放下吧。
既然石寬同意了,那文老爺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擺了擺手道:
“你要是真心替文家去挖礦,那下午就去找賢鶯說一聲,免得她到時怪我。”
這就是明明白白地同意了他和文賢鶯的事,石寬心里那叫一個美,他都恨不得馬上過去捧住文老爺?shù)哪樣H一口。
“嗯!我這就去找她說!
“等一下,扶我起來!
文老爺伸出手,看樣子是剛才扭到腰了,現(xiàn)在還有點疼呢。
石寬趕緊過去把文老爺扶起,高興的說:
“要不我背你吧,我背你回家躺一會兒,讓五……讓小蝶再給你燙一下酒。”
“不用了,今天不怎么礙事。”
文老爺站了起來,定了好一會,腰才慢慢伸直?磥韯偛胖皇切∨さ,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我還是讓大山跟你一起回去吧,路上也有人扶著點!
石寬的心已經(jīng)飛到了石磨山,飛到了文賢鶯的身上,文老爺沒事,不需要他背回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嗯!”
文老爺輕輕地的應(yīng)了一聲,手撐著腰邁開了步子。其實他的腰今天好得很,甚至都可以再去和小蝶睡一次。他所謂的扭到腰,就是裝出來的,讓石寬徹徹底底的相信他的話而已。
他文家確實是要抽一個男丁去挖礦,牛鎮(zhèn)長只是要錢,給錢了就行,沒有說不允許用錢或者說找人代替的。他讓石寬去挖礦,就是要石寬嘗點苦頭。最重要的是,半年過后,他早就給文賢鶯找了婆家嫁出去了,等石寬挖礦回來,那才是真正的生米煮成熟飯,無可挽回了。石寬只配和他的傻女兒,不配和文賢鶯。
石寬馬不停蹄的跑到學(xué)校,穿過了正在訓(xùn)練的士兵,沖進了教室,把還在上課的文賢鶯拽了出來。
文賢鶯一臉的錯愕,再同樣也一臉錯愕的學(xué)生們眼中,被石寬拉了出去,到了水槽旁,沿著那小路一直往前跑。到了那小瀑布前,她終于忍不住了,甩開了手,問道:
“你干嘛?我還上著課呢。”
石寬沒有回答,把文賢鶯抱起,興奮的旋轉(zhuǎn)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