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沒有跟回去,還在那盯著機器看,他覺得那柴油機噴出來的煙霧都帶著香味兒,哪舍得走啊。
他現(xiàn)在最盼著的事兒,就是這些機器壞掉。這樣就可以和唐森一塊兒把它拆了,好好研究一下里面的結(jié)構(gòu)。
只可惜這機器一直運轉(zhuǎn)得好好的,他除了每隔半個時辰給柴油機加一下冷卻水,就沒什么事兒可干了。
眼看著快到中午了,雷礦長從樟木槽那邊溜達過來,拍了拍石寬的肩膀,亮著大嗓門兒喊道:
“時間差不多了,你跟我去拿炸藥,鑿炮眼炸石頭去。”
“哦,老唐不去鑿炮眼了啊,那誰跟我搭伙?”
機器嗡嗡響,石寬也扯著嗓子喊。
雷礦長把石寬拽到一邊,離那柴油機遠了些,這才說道:
“這鑿炮眼得找個配合默契的才行,你自己挑個平時干活順手的!
石寬腦子里馬上就浮現(xiàn)出了鄧鐵生,張嘴就說:
“那我和鐵生一塊兒吧!
雷礦長才不管石寬和誰呢,他只要有人幫著干活就行。
兩人一塊兒來到了裝炸藥和修理工具的木棚里,這木棚是用大柱子和木板釘成的,特別結(jié)實,還分成了里外兩間。外間堆著油桶,還有那些大錘、扳手什么的。
里間就是堆放炸藥的,那門用一把鐵鎖鎖著,雷礦長從褲頭掏出鑰匙,把鎖頭給打開,指著里面一堆一堆的炸藥和導(dǎo)火索,說道:
“拿吧!
石寬是第一次來這里,對那些炸藥和工具沒什么好奇,反而拿起那鐵鎖左看右看,問道:
“這鎖怎么是從下面往上開的?”
這是新鎖,里面是有鎖米的,不同于普通的銅鎖。雷礦長也懶得解釋那么多,過來拍看石寬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
“別管這鎖了,把炸藥拿出去,裝填好一點,你作為隊長,在其他組裝填完后,也去檢查一下,沒什么問題了再點炮!
前兩天那場意外,雷礦長倒是沒有懷疑是有人動手腳,他是認為這些礦工裝填炸藥,弄得不夠好。但是他也不找這些礦工來訓(xùn)斥,那樣會讓那些抬石頭的礦工和裝填炸藥的人發(fā)生矛盾。人都死了,他只叮囑一下石寬這個隊長就行。
石寬也突然有些沉重,想了一下,說道:
“以后如果有炮不響的,我想叫上盤排長一起去檢查!
雷礦長眉頭一皺,很是奇怪,倒吸著涼氣說:
“為什么要叫上他?”
“我們都是一些粗人,心不夠細。他是當排長的,心肯定細一點,讓他一起去幫排查排查!
石寬并沒有說出真話,他的話里還透露出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如果盤排長不去,那就讓雷礦長跟去。
雷礦長理解石寬的意思,有個當頭頭的跟去排查,這才能服眾。如果不去這些礦工們可能會不滿,他想了一下,說道:
“那我和李連長說一下,以后讓盤排長兼職當排查員。”
石寬不再說話了,拿起炸藥和幾捆導(dǎo)火索走出去,分發(fā)給其他幾組搭檔,又叫上了鄧鐵生:
“鐵生,跟我鑿炮眼去!
“好哩!”
鄧鐵生撂下肩膀上的木杠,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他聽石寬說過,唐森不再帶隊鑿炮眼了,心想著這活兒肯定會輪到他,F(xiàn)在果然不假,這活輕松,可比抬石頭舒服多了。
到了炮位,石寬不著急干活,掏出了煙分給鄧鐵生,也學(xué)著唐森的樣子,把自己拿的那一份炸藥,每一筒都切出一小截來。
鄧鐵生和石官當時一樣,驚訝不已。不過他沒有開口問為什么?他知道石寬要干大事,他要做的,只有為石寬保密。
李連長只在金礦待了三天,就準備動身回去了。這幫礦工們一個個老實巴交,根本不會亂,待在這里就是多余的,回家摟著譚美荷睡多舒服。他以前認為和女人睡覺是做那事時最舒服的,現(xiàn)在體會到了,睡覺睡覺,只有睡才是正事。
臨行前,石寬交給了他一封信,沒有信封,只是一張紙對折,然后用飯粒把邊緣給粘住了。他把紙張在手里拍了拍,笑道:
“你的信封上又沒署有名字,我交給誰呀?”
石寬有些不好意思,臉也有些微紅,吞吞吐吐的說:
“幫我……幫我交給……交給文校長!
李連長把頭微揚,又緩緩的沉下來,長嘆一聲,笑道:
“哦~原來是給文校長的,你倆真是情意綿綿啊,你小子命怎么這么好,文家三姐妹,兩個都要嫁給你。”
“撞了……撞了狗屎運吧,這信……這些你不會偷偷拆來看吧?”
石寬知道李連長肯定會拆來看,但他也故意這么說,讓自己有那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李連長把信塞回了石寬手里,不悅的說:
“你既然這樣想,那這封信我還是不幫你轉(zhuǎn)達了,還有三個多四個月,你就可以回去,到時自己給她吧。”
石寬馬上又把信推回去,帶著歉意說:
“李連長你是有文化的人,就別和我計較了,幫我?guī)Щ厝ィ叶純蓚月沒見到她了,怪想念的!
李連長把信塞進兜里,扯了扯白手套,把手背過身后,昂起頭說:
“那我就幫你把信帶回去,我是讀書人,怎么會做出偷看別人信件的事,下次別再和我說這種話了。”
“不好意思,是我糊涂,是我糊涂。”
石寬千萬感謝。
李連長能不看石寬的信嗎?不可能,還沒走出幾道彎,就把那信從口袋里掏出來,指甲沿著兩張紙的粘合處挑了挑,“信封”就被打開了。
信紙是信封,信封也是信紙,其實就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的美人文賢鶯,我想你,每天晚上都想你,想摸你的大N子,想抓你屁股,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俯著床睡,直捅床板。我在這里干活很累,多虧了李長興那家伙,他把我調(diào)去干修理,現(xiàn)在輕松了,李長興應(yīng)該也不是壞人。你等我,還有幾個月我就可以回去了,到時我要把你抱在床上,連睡著三天不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