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世友被帶進審訊室,看見孫局長坐在那兒吞云吐霧,立馬又開始求饒:
“局長,錢弄丟了,那是我的錯,可我真沒和土匪勾結(jié)啊!
孫局長悶頭抽煙,一言不發(fā),看著世江把人往審訓椅上卡住了,這才揮揮手讓所有警察都出去,只留自己和馬世友在屋里。
馬世友感到很驚訝,不知道孫局長要干什么,也不敢求饒了,直勾勾地盯著。
孫局長離開桌子,慢悠悠地走到馬世友跟前,把那半截煙塞到馬世友嘴里讓他抽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世友啊,這么多人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你心里有數(shù)吧?”
“曉得曉得,是我對不起您的厚愛,我無能了!
一提起這些,馬世友連頭都不敢抬。一直以來,有什么大案要案,孫局長都是欽點他去辦的,他也幾乎沒有讓孫局長失望過,這一次只不過是去跟蹤個人,卻栽了這么大的跟頭,真是窩囊啊。
孫局長自己又抽了一口煙,再次遞到馬世友嘴里,還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嘆著氣說:
“其實我知道你不會通匪,你干不出這種事!
“謝謝局長信任,我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就是這土匪太狡猾了……”
好不容易得到孫局長的理解,馬世友激動得眼淚都出來,這兩天的委屈,總算是能發(fā)泄出來了。
在209室里,石寬飛輕踢了一下文賢貴的屁股,問道:
“你剛才聽到?jīng)]?說什么五百萬呢!
文賢貴這人,以前跟著娘,穿的住的都是干干凈凈,整整潔潔,后來自己分家了,雖說說有點懶散,但也不差到哪里去。他根本就沒住過這么臭的地方,現(xiàn)在腦袋被熏得暈乎乎的,壓根沒留意馬世友說了什么,石寬一問,這才稍微有點印象,嘟囔道:
“好像說他是土匪,是不是搞錯了,本來他是土匪,結(jié)果把你抓來了?”
“他是警察,那天晚上抓我的就是他,現(xiàn)在怎么也被懷疑了?”
石寬疑惑得不得了,好幾天沒有洗澡,他的頭很癢要思考問題了就更加癢,F(xiàn)在手被鎖住,無法給自己撓癢癢,只好把腦袋貼到墻壁上,一下一下的磨著。
兩人在209室里分析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約個把小時后,馬世友回來了,不是自己走回來的,是被世江和另一名警察架住胳膊,拖著回來的。那模樣就像剛剛接受了酷刑,奄奄一息。
馬世友回來后,沒有被鎖在了木杠上,而是扔到了稻草堆上。
世江他們關(guān)門出去后,石寬和文賢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扭頭看向疲憊不堪的馬世友,試探著問:
“馬蛋,你被用刑了?”
馬蛋是他們幾人吵架時取的外號,馬世友對這個外號抵觸極了,這會卻無力反駁,他疲軟的說:
“托你倆的福,我終于吃上了紅鐵餅!
紅鐵餅就是把燒紅的鐵烙在皮膚上,這酷刑光聽著就讓人心驚膽顫,石寬結(jié)巴的問:
“真……真的啊,托我們什么!覀z又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倆啊,可是我倒霉,和你倆沾上的關(guān)系。”
可能是躺著不舒服,馬世友坐了起來,把上衣脫去。果然,他背后腰間有塊近巴掌大的燙傷,那皮都已經(jīng)爆開,黏黏糊糊,流出了不血不水的液體。
看著那燙傷,文賢貴都有點顫抖,不再罵人,也問道:
“你們局長對你這么狠,完全不念舊情啊!
馬世友把那稻草攏成一堆,把衣服鋪上去,俯臥在上面,有氣無力的說:
“五百萬啊,在金錢面前,哪有什么情分可以講!
“這是怎么回事?給我們講一講唄?”
這時候的文賢貴,已經(jīng)忘記了和馬世友之間的仇恨,甚至還產(chǎn)生了點同情。
馬世友也有同樣的感觸,不在每一句話都帶著刺,疲憊的說:
“你們同伙要五百萬贖金,我負責拿贖金去,結(jié)果錢不翼而飛了,局長說我和你們是一伙的!
石寬被關(guān)了這么多天,對外界一無所知,他很想知道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趕緊張嘴問:
“不翼而飛?怎么個不翼而飛法?”
馬世友也不隱瞞,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出來。當然,他認定了把錢取走的就是石寬的同伙。
石寬可沒承認自己是土匪,因為在他印象里,無論是宋老大還是江老二,都還沒那么大的本事,他也在猜測到底是誰?
這一晚,三人聊了很晚,一下子就從仇人變成了朋友。半夜文賢貴屎脹了,無法脫下褲子拉屎,馬世友還過來幫他解開皮帶。拉得屎后,還幫把那一坨屎拖到角落,拿稻草蓋起來,甚至還幫擦屁股。
第二天,警察局來人了,來的是文賢鶯和文鎮(zhèn)長。文賢鶯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石寬遭受不明之災呢,和眾人商量了之后,就決定和文鎮(zhèn)長一起來到縣城,先問明情況,再做救人的打算。
權(quán)力再大,那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抓人,而且抓的還是龍灣鎮(zhèn)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孫局長把劉縣長和王處長一起叫來,直接對文賢鶯和文鎮(zhèn)長的說:
“石寬是土匪,因為記恨前年農(nóng)公子和文校長之間的那一場誤會,把龍公子綁架了,還勒索贖金三百萬!
“胡說八道,要是記恨農(nóng)秘書,當時我二哥還在時就向二哥告狀,把他給弄死了,還要等到現(xiàn)在嗎?”
惦記著石寬的安危,文賢鶯變得有些潑辣,說話氣鼓鼓的,眼睛里像藏了火。
文鎮(zhèn)長倒是不像文賢鶯這樣,但也幫忙問:
“指控一個人,首先得有證據(jù),不能光憑空猜測啊。孫所長,你說石寬通匪,總得拿出點有力的證據(jù)吧?”
孫局長又拿出了那只打火機,一手舉在面前,一手背在身后,一邊踱步一邊說:
“這就是證據(jù),這個打火機是雷礦長送給石寬的,石寬又送給烏桂山的匪頭,匪頭在搶劫顧家灣金礦時,又把這落在了礦上,這證據(jù)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