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安帶石寬到了東廂房,看了那收割回來,捆得整整齊齊的洋煙菜,又看了那些黑褐色,干裂成瓣的干果。拿了兩個,相互敲一敲,里面細如碎沙的種子紛紛掉落。
文賢安說了很多,說榨油坊是文家的根基,不能荒漠了,還說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經(jīng)營,榨油坊以后就靠石寬了。
石寬的腦子很亂很亂,都不太清楚文賢安說什么。從方氏的院子走出來,他就回家睡覺。昨晚守了文賢安一晚,他也確實夠困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之后,看到窗外陽光有些耀眼,又閉回了眼睛,習慣性的翻了個身,把手搭了過去。
搭手過去是為了摟住文賢鶯,可這是白天,文賢鶯在學(xué)校呢,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不過笑到了一半,就變成驚訝,因為他的手搭在了軟綿綿的身體上。這身體他非常熟悉,就是文賢鶯的,而且還是那胸脯。
他連忙睜開眼睛,果然看到是文賢鶯并排著躺在了他身旁。
“你……你不是去學(xué)校了嗎?怎么回來了?”
“沒有心教學(xué),去學(xué)校又有什么用,我給自己請三天的假,休息休息!
確實是啊,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心哪能安定下來。文賢鶯到了學(xué)校,本來屬于她的一堂課,教到一半就無心教下去了。
高楓理解她的心情,讓她回來休息幾天,她就回來了?吹绞瘜捤媚敲词,不想把人吵醒,就躺到了一邊去。
聽文賢鶯說話的樣子,石寬就有些心疼,把人抱緊了。
“我們是人,不是貓和狗,是人就會有煩惱,就會有各種各樣好的壞的事。即使是貓狗,那應(yīng)該也有它們的事,所以別想那么多,我想和你‘連’,你想不想?”
“連”是能讓人忘記煩惱的辦法,即使無法忘記,那“連”了過后,也會改變情緒,文賢鶯突然就來了興趣,她也側(cè)過身來,手伸下了褲子,把嘴唇都湊到了石寬的嘴唇邊,輕聲說一句:
“那你還不動手。”
石寬立刻就把兩人身上的薄被踢到了床角,人也坐了起來,粗魯?shù)陌盐馁t鶯身上的衣服剝?nèi)ァ?br>當然,文賢鶯也不是木頭,她也把石寬的衣服撕扯光。
這應(yīng)該是這么久以來,動作最為干凈利落的一次。從有了這個念頭,到兩人在一起,用轉(zhuǎn)瞬間來形容都不為過,如果有鐘表在旁邊計算,那應(yīng)該是三到五秒之間
這就是默契,讓那垂掛著的帳幔,這時都忘記了節(jié)奏,不知道是該搖還是擺。床架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也是被逼著叫出來的。
男女之間,最重要的也就是這事了。要是沒有這事,根本就沒有什么愛,什么情。
風停樹止,兩人依然緊緊相擁。石寬摟著文賢鶯的腦袋,貼著她的耳畔問:
“你知道你們文家為什么幾百年以來都是龍灣鎮(zhèn)第一大家族嗎?”
“不知道。”
這個文賢鶯還真不知道,但她知道石寬接下來有可能說什么。沒有“連”之前,她應(yīng)該是不想聽的,怕受不了,F(xiàn)在已經(jīng)“連”了,渾身輕松,多么大的打擊都能夠接受。
可能這就是夫妻之間的心靈相通吧,大白天的,毫無準備就要和文賢鶯“連”,為的不就是接下來的這番話嗎?
“連”之前兩人嘴唇都沒有碰一下,這會石寬有足夠的時間,他親了一下文賢鶯耳朵后的那顆肉痣,這才說:
“你們文家一直有著許多壞人!
文賢鶯有著些許的不高興,她張開了雙手,平平的伸展著。
“我是不是壞人?”
石寬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說:
“壞人也是要由事情來定義的,事情壞的,那就是壞人,事是好的,那壞人也是好人!
“你就別拐彎抹角了,不說出來,你也是壞人!
“那我說了!
“洗耳恭聽!
“文家的榨油坊……”
石寬趴在文賢鶯的身上,把他這幾年知道有關(guān)榨油坊的事,以及去年文賢安讓他加洋煙菜粉榨油,還有今天一起去看了那些洋煙菜,毫無保留,全部都告訴文賢鶯。
文賢鶯很震驚,以前只知道他們家的油好賣,并不知道好賣的原因是在這里。她也終于知道石寬為什么說他們文家有許多的壞人了,這也確實是壞。
“我姓文,可我嫁給了你,就是你們姓石的家人,姓石的家里,不能再有壞人。”
“洋煙菜很漂亮,它也不知道自己會那么毒,毒的是人。人要是把它當成花,那它就是善的,要是拿來控制人,那它就是惡的!
已經(jīng)不“連”,石寬也就從文賢鶯的身上翻下來。他已經(jīng)用他認為最好的方式對文賢鶯說了,接下來就等文賢鶯做出抉擇。
文賢鶯就感到一陣空虛,盡管身上還有些汗,她還是把那被踢到床角的被子勾了上來,把自己蓋住。
她扭過頭去,看向了石寬,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如果有因果報應(yīng),那洋煙菜害了大哥一家,已經(jīng)夠了!
第二天,文賢安在房間里抽了一筒鴉片出來,站在客廳門口,無神的看著那天空。
在方氏院子家的方向,升起了一股濃煙,空氣中還飄散著一些灰燼。
阿海在旁邊也看到了,緊張的踩上了陽階,伸長脖子張望。
“少爺,好像是二姨太之前那房子冒出的煙,不知道是不是失火了?”
“燒吧,都燒了好。”
文賢安知道誰在那里點火,他心如死灰,根本不想理。
“到處都是干草啊,我去看看吧。”
阿海還是很擔心的,這些房子大部分都是木頭,一旦燒起來,那可不得了。
文賢安卻一把抓住了阿海的衣袖,把人往后拽:
“不用去看,該燒的就讓他燒吧,不該燒的,燒也燒不掉。從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去那院子了。”
“不用去?”
阿海很是奇怪,水火無情,真的失火,那遲一點去都不同啊。文賢安怎么拽住他不讓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