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招呼司機趕緊開車,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腕突然被一只溫熱粗糲的手抓住。
車里只有她們兩人,季行之手心的溫熱源源不斷的傳向她,手掌常年握槍磨出的繭子刮蹭著她的皮膚,瞬間將沈時微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她耳邊全是他的呼吸聲,聽見他輕輕說——
“時微,我想你幫我包扎,可以嗎?”
他聲音艱澀低啞,又帶著幾分懇求。
她就坐在他身旁,替他包扎傷口……這樣的場面,他也只在夢里見過罷了。
但自從離婚之后,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懲罰,就連有這樣有沈時微出現的夢都很少……
他也不敢再肖想這些畫面,生怕冒犯了什么,從此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沈時微了。
沈時微有些賭氣又有些著急的扭過頭來看他一眼。
“我又不是醫(yī)生,也沒有初禾那么厲害,萬一我給你沒弄好,你的傷口感染發(fā)炎了怎么辦?”
季行之握了握她的手。
“沒關系,我相信你!
“我只是想……能和你多待一會兒!
這句話說出口,季行之的氣息都帶著輕顫。
他從沒這么直白的表達過自己的想法。
他在離婚之后才慢慢醒悟過來,其實有些事,有些話,直接說出來可能更好一些。
季行之有些忐忑的看著沈時微。
沈時微稍稍愣了一下,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有什么在心口蕩開。
沈時微迅速垂下眼睫,拿起清洗涂抹傷口用的棉簽和藥品,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一聲。
“那……那我要是給你處理不好,你可怪不得我。”
季行之心口一松,一喜,輕聲應下。
“不會的,你一定做得好的!
狹窄的車廂空間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氛圍鋪展開來。
沈時微重新拿起棉簽來,給他身上的其他幾處傷口清理涂藥。
可也不知究竟是怎的,明明是和方才一樣在尋常不過的動作,她的心跳卻一下比一下快。
有聲音提醒她要仔細小心的處理,但那心跳的節(jié)奏卻明顯不僅僅是緊張,還有什么別的東西。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卻像是被無限拉長,變得格外煎熬難耐。
沈時微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別扭,直到處理完一處傷口,季行之又露出一處,處理完一處,還有一處……
沈時微的注意力逐漸從自己的心跳聲上轉移,眉頭越皺越緊。
“你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傷口,不是說剛剛沒有和歹徒搏斗,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被地上的鐵片和石頭刮傷了嗎?”
季行之對上沈時微著急的神色,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了。
他只想著和沈時微一起多待一會兒,想多讓她幫自己處理幾處傷口,卻沒料到這些傷口嚇到她了。
季行之訕訕地舔了舔嘴唇。
“這些……是我訓練的時候,還有前天出去執(zhí)行任務不小心留下的!
“哎呀,不是什么大傷,有些都已經處理過一次了,沒事的。”
“怪我,不該把這些傷口給你看的。”
說著,他就要將手縮回來。
卻不想沈時微更急了。
“收回去做什么,你這些傷口就不處理了嗎?”
“幸虧現在是春天,這要是夏天可怎么辦,你們平時訓練運動量那么大流那么多的汗,還時不時就要出去執(zhí)行任務,這傷口要是真的潰爛了,可是要遭很大罪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沈時微一時情急,心里想到什么就全都說出來了。
說完兩人都愣了愣。
季行之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定定的望著她。
“時微……”
沈時微迅速低下頭,迅速擦了一下濕潤的眼角,又重新用棉簽沾了藥水,往他傷口上按。
用的力氣稍稍大了些,加上藥水迅速蔓延開帶來的刺痛感,季行之面色一白,咬緊牙關。
沈時微有些賭氣的抬頭看他。
“疼嗎?”
季行之下意識想粉飾太平的說不疼,可當下這個氣氛,似乎如實回答更好一些。
他抿了抿唇,全程視線沒離開她。
“還是……有點疼的!
沈時微手上動作松了些,表情也跟著松動了些。
剛剛一時情緒上頭,嫌他總是說身上的傷口不疼這樣的話,手上動作就重了些。
如今真的聽到他說疼,她又不免有些難受,后悔自己這么做。
他怎么說都是個傷員,她也實在太沖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