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疑點無疑是致命的。
在較真到近乎無情的軍方面前,任何一點細(xì)小瑕疵都是不被允許的,也都是必須被徹底調(diào)查清楚的。
因為,任何一點細(xì)小的瑕疵都有可能事關(guān)國家安全。
對此,陸見秋沒有解釋。
天生就會的那一套說辭,別說是軍方,就是陸見秋自己也不信。
陸見秋本想推說自己在屠龍?zhí)胤N大隊接受過相關(guān)培訓(xùn),從而掌握的,但轉(zhuǎn)念想到三伯的交代,他便沒有任何猶豫的放棄了。
屠龍,一支不見于部隊編制的特殊部隊,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絕密。
如果僅僅為了自己脫身,便將屠龍的存在暴露于公眾視野,陸見秋以后怕是沒臉再見屠龍的任何人了。
“陸見秋,好好想想,還有什么沒交代?”
對面,居中主審的魁梧軍人,捏了捏眉心,看向陸見秋的銳利目光如有實質(zhì)。
“現(xiàn)在交代還來得及,軍方從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這點,我可以用我作為軍人的榮譽保證!
陸見秋聞言,露出一個苦笑。
“首長,我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魁梧軍人眉頭一擰。
“進!”
審訊室的門打開,一名軍人應(yīng)聲而入。
門后,兩名荷槍實彈、身著與空軍基地軍人風(fēng)格迥異特種作戰(zhàn)服的軍人,肅穆靜立。
陸見秋眼前一亮。
兩名風(fēng)格迥異穿著的軍人不是別人,正是屠龍的猴子和黑子。
見陸見秋朝自己兩人看來,猴子和黑子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一垮,笑著朝他擠眉弄眼。
率先進來的那名基地軍人,快步走到魁梧軍人身旁,俯身快速耳語了幾句。
魁梧軍人臉色一陣變幻,旋即起身,走向門口的猴子二人。
“同志,審問還未結(jié)束,人,我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們!
魁梧軍人朝猴子二人敬了一個軍禮,冷聲說道。
莫名奇妙來兩個不知哪支部隊的兵,便要從他手中將事涉國家安全,還有諸多疑點的人帶走,他不答應(yīng)。
如果此刻不是在基地,絕不可能被部隊之外的人混進來,就眼前這兩個沒有任何身份標(biāo)識的兵,他第一個便要懷疑兩人是不是在冒充軍人。
“審問?你們現(xiàn)在是在審問他?”
猴子雙眉一動,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不悅。
“有什么問題?”
魁梧軍人皺眉反問。
“他是我們的人,你們基地?zé)o權(quán)審問,你的上級難道沒告訴你?中校,立即停止你現(xiàn)在的行為,F(xiàn)在,我們要帶走他,不是在跟你商量,是正式命令你。”
猴子語氣冷硬,心中同時生出一絲疑慮。
一個小時前,屠龍收到來自軍方航空管理總局的請求,核實陸見秋的身份。
屠龍快速給出答復(fù),陸見秋是他們的人。
與此同時,屠龍?zhí)岢鲆,?wù)必保證陸見秋的人身安全和身份信息不被泄露。
沒有屠龍的準(zhǔn)許,任何人不得打探陸見秋的相關(guān)信息。
看來,空軍基地,并沒有把屠龍的要求放在心上。
猴子右手一揮,身旁的黑子聞訊而動,兩人同時踏進審訊室。
黑子一個閃身,瞬息之間已經(jīng)到了審訊桌前。
在兩名陪同審問的軍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桌上所有的審訊筆錄已經(jīng)到了他手中。
二話不說,黑子將筆錄全數(shù)塞進腰側(cè)的戰(zhàn)術(shù)收納袋。
猴子則快步走到陸見秋身邊,從胸前戰(zhàn)術(shù)口袋取出一把鑰匙。
咔咔幾聲,不到五秒,便將陸見秋身上的束縛全數(shù)解開。
一旁,先前帶著猴子二人過來的軍人,見勢不妙,連忙急匆匆跑出審訊室,去向上級匯報。
“猴叔!黑叔!”
再次見到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兩人,陸見秋心中一陣激動。
“好小子!不錯!沒給我們丟人!”
猴子露出一個笑臉,重重拍了拍陸見秋胳膊,很是滿意。
黑子同樣朝他展顏一笑,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猴叔,你和黑叔怎么會在這?還有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
與兩人打過招呼,陸見秋不禁疑惑問道。
“大隊長派我們來的,其他事稍后再說!
猴子給了陸見秋一個眼神。
“你們是不是過分了?當(dāng)我們不存在嗎?”
眼見猴子與黑子兩人如此強勢霸道,魁梧軍人臉色鐵青。
腰桿一挺,如小山般堵住了門口,氣勢陡然發(fā)生變化。
雙目如電,十分不善地看向猴子二人。
猴子眼前一亮。
“看著身手不錯!怎么,不服氣,想跟我們練練?”
猴子嘴角一翹。
“你說我們基地?zé)o權(quán)審問他,我沒有收到過這樣的通知,也從沒聽說到我們基地有這樣的先例。所以,我審的人,你們能不能帶走,我說了算!”
魁梧軍人霸氣回應(yīng),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見狀,陪同審訊的兩名軍人臉色一變,趕忙上前勸說魁梧軍人不要意氣用事。
敢在他們基地這么狂的人,絕對不會是什么愣頭青。
而且,他們仔細(xì)觀察過兩人身上的裝備,從中已經(jīng)窺探出一些端倪。
猴子兩人,從頭到腳,無論哪一件裝備都是他們見過最好的。
即便是他們所隸屬的被稱為土豪的空軍,也從沒這么土豪的裝備過普通士兵。
最讓他們疑慮的是,他們沒有任何身份標(biāo)識,這在軍中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兩人的勸說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魁梧軍人沒有半點讓路的意思。
“你們站哪頭?”
魁梧軍人虎目射出兩道寒芒,掃過兩人。
兩人氣息一窒,張了張嘴,無奈地站到了他身側(cè)。
軍中護短,不管如何,到了要抉擇的時刻,他們才是一條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
見三人堵門,一副別想輕松離開的架勢,猴子臉色一沉。
“老黑,你來還是我來?”
猴子扭頭看向黑子。
黑子咧嘴一笑,踏前兩步,用行動告訴了眾人答案。
這兩步看似尋常,卻又極不尋常,堪堪落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
這一下,讓魁梧軍人有點難受。
與此同時,他驚奇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半頭的精瘦男人,身上瞬間爆發(fā)出一股強橫氣勢,舉手抬足之間與剛才判若兩人。
魁梧軍人一臉凝重,但卻沒有退縮的念頭。
往前踏出一步,氣勢同樣陡然為之一變。
龍虎相爭,形勢一觸即發(fā)。
“猴叔,這樣不......”
眼見因為自己,黑子就要與基地一方交手,陸見秋有些過意不去,開口欲要阻止。
“見秋,別說話,看著就好。”
話沒說完,陸見秋便被猴子打斷。
就在此時,門外走廊上,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魏鋒!你在做什么!”
一聲厲喝,人未至,聲先達(dá)。
一名上校軍銜的中年軍人出現(xiàn)在門口。
名叫魏鋒的魁梧軍人,氣勢為之一斂,已經(jīng)握緊的雙拳驟然松開。
“首長,沒有任何憑據(jù),他們要從我手中將人帶走,我不答應(yīng)!”
魏鋒轉(zhuǎn)身朝上校行了一個軍禮,出聲解釋。
“你個魏瘋子,你是榆木腦袋嗎?在我們基地,能來你這要人,難道基地會沒事先審核?還需要什么憑據(jù)?”
上校臉色一冷,責(zé)備的語氣中流露出幾分無奈。
“好了!讓他們走!”
沒等魏鋒反駁,上校已經(jīng)一錘定音。
“是!”
號稱瘋子的魏鋒梗著脖子,不情不愿讓開了道路。
“呵呵!咱們走!”
猴子呵呵一笑,拍著陸見秋胳膊,示意他可以走了。
眾人的注視下,陸見秋三人走出了審訊室。
“老劉,你手底下的兵可以!夠犟,有股子咱們那的狠勁。你剛才要再不出現(xiàn),老黑可就上手了!
在基地十來位軍人的注視下,猴子走到上校身邊,笑嘻嘻一拳捶在上校胸膛。
這一幕,瞬間讓基地一方的軍人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更加讓他們傻眼的一幕發(fā)生了。
他們的上級,那位從來都是雷厲風(fēng)行、不茍言笑的上級,在挨了一拳之后,不怒反笑,同樣給了對方胸膛一拳。
“臭猴子,給老子正經(jīng)點!現(xiàn)在什么場合,別總是嬉皮笑臉。”
“喲,看你現(xiàn)在牛氣的,當(dāng)了領(lǐng)導(dǎo)就是不一樣了哈!
猴子照樣嬉皮笑臉,一個閃身,勒住上校的脖子,兩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基地一方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之后,跟在了后面。
“黑叔,這位是?”
走在最前方的陸見秋,看了一眼身后距離幾步勾肩搭背地兩人,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黑子。
“老劉,劉遠(yuǎn)山,我們那出來的人。”
黑子嘴角一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
陸見秋瞬間秒懂。
“猴子,這小子什么情況,需要你們兩尊大佛親自來接人?”
被猴子勾著脖子的劉遠(yuǎn)山,看著陸見秋的背影,不由好奇向猴子低聲問道。
“我們的人。要不然我和黑子吃飽了撐的,跑你這來!
猴子神秘一笑。
聽他這話,劉遠(yuǎn)山眉頭一皺,本能的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家里現(xiàn)在改政策了?我看過他的資料,他可還是個在校學(xué)生,怎么可能是我們的人?”
劉遠(yuǎn)山搜遍腦海,也沒回憶起屠龍有過招錄在校學(xué)生的先例。
“嘿嘿!特殊人才,總得有些特殊待遇。你既然看過他的資料,應(yīng)該對他的能力有所了解吧!”
“我了解個鳥,你都說了是我們的人,你覺得我拿到的資料上還能有剩些啥。不過,他能夠搞定那架飛機,能力倒是可見一斑!
劉遠(yuǎn)山看白癡似的白了猴子一眼。
“哈哈,我倒是忘了,有些東西你現(xiàn)在看不到了!
猴子哈哈一笑。
“你剛說他是特殊人才,跟我說說,怎么個特殊?”
劉遠(yuǎn)山聽到陸見秋是屠龍的特招人才,頓時有了搶人的心思。
屠龍認(rèn)可的人,放到軍中,那是任何一支部隊打破腦袋,都想搶到的兵。
雖然他曾經(jīng)也是屠龍的一員,但轉(zhuǎn)到現(xiàn)在的部隊后,搶起人來可不會有半分手軟。
“老劉你這是想搶人啊!幾天不見,骨頭硬了不少,你就不怕大隊長親自過來找你聊天?”
猴子一眼便看穿了劉遠(yuǎn)山得心思,出言擠兌。
“呵!就算大隊長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我也敢當(dāng)著他的面搶。不能所有的好苗子,都給家里掐了尖吧,總得給我們其他兄弟部隊留點。”
劉遠(yuǎn)山聽到“大隊長”三個字,后脖子猛然一涼,但嘴上還是相當(dāng)硬氣。
“好樣的!你這句話,我會原封不動帶回給大隊長。”
“嘿嘿!猴哥,別別別,我鬧著玩的,還不允許我過過嘴癮嗎。言歸正傳,說說,這小子怎么個特殊,也好給我參考參考!
劉遠(yuǎn)山一聽猴子要將他的話轉(zhuǎn)告給陸宏宇,瞬間秒慫。
見老兄弟一臉渴求模樣,同時也為了打消他搶人的想法,猴子想了想,決定還是向他稍微透露一些。
“幽靈傭兵團被滅了,你知道吧?”
猴子將劉遠(yuǎn)山脖子勾近了些,低聲問道。
“知道!
“他一個人滅了一半!
猴子指了指陸見秋,聲音更加低沉。
劉遠(yuǎn)山身體瞬間一滯,呼吸也隨之變得粗重起來。
“怎么可能?猴子你不是在開玩笑?”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
看出猴子眼中的認(rèn)真,劉遠(yuǎn)山相信了,心中頓時掀起狂風(fēng)巨浪。
“注意保密!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就死了心,別想著打他的主意。最后提醒你一句,他姓陸!
猴子很是神秘地朝劉遠(yuǎn)山眨眨眼,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姓陸,陸見秋。
陸,陸宏宇。
劉遠(yuǎn)山好似猛然想到了什么,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向猴子。
“黑叔,我還有個家里人也被一起帶到這里,應(yīng)該在別的審訊室,能不能幫忙把他弄出來?”
陸見秋沒有忘了陪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陸無名。
“家里人?你說的是陸無名嗎?”
黑子聽到陸見秋口中的家里人,濃眉微動,向陸見秋確認(rèn)道。
陸見秋的家庭情況,作為陸宏宇心腹,已經(jīng)與陸見秋打過幾次交道的他,早已了如指掌。
他可沒聽說陸見秋爸媽有一起與陸見秋同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