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萬奎推了推眼鏡，點頭附和道：“孫猛說的沒錯，大哥。所有參與行動的兄弟都按照預(yù)定方案撤退，現(xiàn)場的痕跡也處理得很干凈，沒有留下任何能指向我們組織的線索。高層家族在山城的勢力，算是徹底被連根拔起了�！�
唐風(fēng)聽完兩人的匯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做得好。山城是高層家族在南方的比較重要據(jù)點，拔掉這個釘子，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打擊，也能為我們在云市的行動爭取更多時間�！彼哪抗廪D(zhuǎn)向諸葛祥云，語氣溫和了幾分，“祥云，山城那邊的后續(xù)情報，你打探得怎么樣了？”
諸葛祥云身體微微前傾，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夾，遞到唐風(fēng)面前，語氣嚴(yán)謹(jǐn)?shù)卣f道：“大哥，山城的情報我已經(jīng)核實清楚了。除去我們這次鏟除的高層家族核心成員和據(jù)點守衛(wèi)，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漏網(wǎng)的高層家族嫡系。不過，事情出現(xiàn)了一些小小的變故，我們剛撤離不久，山城當(dāng)?shù)氐膸讉�地下組織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開始趁機(jī)搶占高層家族留下的地盤和資源。”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這些本地組織之前一直被高層家族壓制，實力不算太強(qiáng)，但行事風(fēng)格十分蠻橫。我派人查了一下他們的背景，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高層家族扶持痕跡，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背后有高層家族殘余勢力或者其他盟友撐腰的可能。畢竟高層家族樹大根深，難保不會有一些隱藏得極深的棋子�！�
“現(xiàn)在的山城，已經(jīng)徹底亂了�！敝T葛祥云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擔(dān)憂，“那幾個本地組織為了爭奪地盤，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好幾次火拼，死傷不少，連當(dāng)?shù)氐木蕉家呀?jīng)介入調(diào)查。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未必是壞事，混亂的局勢正好能掩蓋我們的行蹤，就算高層家族猜到是我們動手，也很難在一片混亂中找到確鑿的證據(jù)�！�
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唐風(fēng)，眼神里帶著詢問：“至于那些趁機(jī)作亂的本地小幫派，我正想向你請示一下，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是派人手將他們徹底清除，以絕后患？還是任由他們繼續(xù)發(fā)展，讓山城的混亂局勢維持下去，從而進(jìn)一步轉(zhuǎn)移高層家族的注意力？”
孫猛一聽這話，立馬開口說道：“大哥，我覺得應(yīng)該直接把他們都清了！這些小角色也敢趁機(jī)跳出來，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萬一他們真的和高層家族有聯(lián)系，留著他們遲早是個隱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部解決掉，也能彰顯我們死神組織的威嚴(yán)！”
石萬奎卻搖了搖頭，反駁道：“不妥。我們現(xiàn)在的主要目標(biāo)是云市的任務(wù)，不宜在山城再分散精力。那些小幫派就算再蹦跶，也成不了大氣候，而且他們的火拼正好能吸引各方視線，對我們隱藏行蹤有利。如果我們貿(mào)然出手，反而可能會引起高層家族的警覺，得不償失�！�
兩人各執(zhí)一詞，都看向唐風(fēng)，等待著他的最終決定。書房內(nèi)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行了，你們先去洗漱一下吧，然后回來，咱們在商議，這一路也辛苦了�！碧骑L(fēng)讓眾人去洗漱以后，就坐在那里沉思了起來。
手指輕輕敲擊著茶幾，目光深邃，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孫猛的顧慮，也認(rèn)同石萬奎的謹(jǐn)慎，一時間，書房內(nèi)只剩下指尖敲擊木質(zhì)桌面的輕響，靜謐中格外清晰。
幾人的洗漱非常的快，等幾人回到唐風(fēng)的房間以后。
“大哥，諸葛還沒把云城的地下勢力摸透？不是三天前就派了先遣隊過來嗎？”石萬奎首先說道。他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水汽，隨手將一條干毛巾搭在椅背上�！吧匠悄菚䞍�，咱們?nèi)炀湍墚嫵鰟萘Ψ植紙D，怎么到了云城反而慢下來了？”
諸葛祥云正坐在沙發(fā)上翻著一疊資料，聞言抬了抬頭，鏡片反射著燈光，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將資料往茶幾上一放，指尖點了點其中一頁：“云城和山城不一樣。山城的地下勢力是‘樹狀’的，高層家族是主干，下面的小組織都是枝椏，一抓一個準(zhǔn)。但云城是‘網(wǎng)狀’的，尤其是那些非高層家族的勢力，像江底的水草，盤根錯節(jié)不說，還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他頓了頓，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了個圈，又在圈里點了十幾個小點：“你看，這些小點都是最近摸出來的小組織，大多集中在玉石市場和老巷子里。他們不搞大規(guī)模的地盤爭奪，就靠‘宰客’過日子，給旅客賣注膠的假玉石，用‘賭石’的名頭忽悠外地人，賺了錢馬上就分，散得比誰都快。今天你看到的是‘李哥’帶隊，明天可能就換成‘王姐’，連個固定的窩點都沒有�！�
“那還不簡單？”孫猛的大嗓門突然從門口炸開，隨手把外套往玄關(guān)的掛鉤上一扔，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房間“直接無差別清了得了！這些小嘍啰，也就敢欺負(fù)欺負(fù)游客，真跟咱們碰，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住。我?guī)砂傩值�，今晚就把玉石市場和老巷子掃一遍，保證明天早上連個敢露頭的都沒有！”
他說得興起，伸手比了個劈砍的動作，臉上滿是不屑。就這些人，只要痛打兩波人，對方就嚇得不敢動了，根本用不上真刀真槍。
唐風(fēng)將煙蒂摁在露臺的煙灰缸里，動作慢悠悠的，卻讓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你想簡單了。云城看著不大，可你知道它有多少條老巷子嗎？你知道這里多大嗎？別說你要一個個清剿，就算你帶著人跑一遍，一夜都跑不完�！�
他走到茶幾旁，拿起諸葛祥云畫的那張紙，指尖在那些小點上劃過：“而且這些小組織就像地里的草，你今天拔了，明天只要有利益在，馬上就會有人冒出來。咱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清剿這些‘草’，是要挖掉高層家族那些‘根’。只要把那些掌控著云城玉石供應(yīng)鏈、暗地里操控地下錢莊的家族勢力清了，這些小組織沒了靠山和利益來源，自然就散了�！�
“可是大哥，我們不能總在這里耗著，還有很多城市要去呢。”石萬奎忍不住問道，他是個急性子，習(xí)慣了雷厲風(fēng)行，這么耗著讓他渾身不自在。
“那也要多等幾天。”唐風(fēng)將紙放回茶幾，目光掃過三人，“我已經(jīng)和楊清風(fēng)說好，這次要給保密局多一些時間。他們剛到云城，需要和當(dāng)?shù)氐陌椎啦块T對接，摸清高層家族在明面上的產(chǎn)業(yè)，那些家族的勢力，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光靠咱們查地下，查不透�！�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而且，咱們也不是完全閑著。明天，去接觸一下云城幾個比較大的地下組織的頭目。他們雖然不是高層家族的人，但在云城混了這么多年，消息比誰都靈通。咱們正好借著見他們的機(jī)會，探探口風(fēng)，看看那些高層家族最近在搞什么小動作�！�
諸葛祥云聞言，立刻明白了唐風(fēng)的意思，補(bǔ)充道：“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當(dāng)?shù)氐暮Ｊ�，他在云城老玉石市場混了三十年，�?jù)說連哪個家族的保險柜放在哪都知道。明天咱們?nèi)ニ牟桊^，既能探消息，也能看看云城的真實情況�！�
孫猛摸了摸后腦勺，雖然還是覺得直接清剿更痛快，但也知道唐峰的考慮更周全，便點了點頭：“行，聽大哥的！不過要是那些頭目敢�；樱冶ＷC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對了，”唐峰突然轉(zhuǎn)過身，對三人說道，“明天去見海叔的時候，都收斂點脾氣。這個人聽說吃軟不吃硬，別剛見面就把關(guān)系搞僵了�！�
石萬奎便往前踏了一步，掌心在身側(cè)輕輕一按，語氣沉穩(wěn)：“大哥，明天接觸當(dāng)?shù)貏萘Φ氖�，我去最合適。這些年跟各地堂口打交道，我比猛子更懂怎么拿捏分寸，不容易出岔子�！�
他話還沒說完，孫猛就拍著大腿湊了過來，肩膀撞了撞史萬奎的胳膊，笑聲震得客廳吊燈都似在輕晃：“老石，你這話就不對了！什么叫你去最合適？我還沒見識過云城的地下勢力到底有幾斤幾兩呢！必須帶我去，要是他們敢擺譜，我先給他們松松筋骨！”
“行了，先吃飯�！碧骑L(fēng)抬手按住兩人的肩膀，眼底卻藏著笑意，“明天你們倆一起去，但記住，只探不打。對方就算再桀驁，你們也得忍著，現(xiàn)在情況不明，一旦沖突起來，咱們之前布的線就全斷了。等摸透了底，正式動手的時候，再讓你們好好‘關(guān)照’他們�！�
孫猛撇了撇嘴，卻還是點了頭：“知道了大哥！不過說真的，趕了一天路，肚子早就叫了。而且好久沒跟楊清風(fēng)喝一場了，今天必須不醉不歸！”
這話剛出口，楊清風(fēng)的眼刀就飛了過來，他剛整理好袖口，聞言狠狠瞪了孫猛一眼，語氣里滿是嫌棄：“跟你喝酒有什么意思？每次喝到一半就裝醉，偷偷往茶杯里倒酒，真當(dāng)我沒看見？虧你還是戰(zhàn)堂堂主，喝個酒都耍無賴。”
“我什么時候耍賴了？”孫猛眼睛一瞪，嗓門瞬間提了八度，手往茶幾上一拍，“上次喝酒，就你一個人跟我們一群人拼，我用得著耍賴？分明是你喝不過，故意找借口！”
楊清風(fēng)懶得跟他爭辯，只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跟在唐風(fēng)身后往餐廳走，留下孫猛在原地跳腳。史萬奎在旁邊看得樂，捂著嘴嘿嘿笑：“老孫，你還真別不認(rèn)賬，上次喝酒，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把半杯白酒倒進(jìn)了花盆里�！�
“你！”孫猛指著石萬奎，氣鼓鼓地哼了一聲，“就好像你很能喝似的？有本事一會拼一場，看誰先趴下！”
石萬奎沒接話，只是挑了挑眉，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他心里門兒清，跟孫猛拼酒倒不怕，可明天還要去接觸云城的勢力，夜堂的兄弟還等著他分配任務(wù)，今晚要是真喝多了，明天出了岔子，那可就麻煩了。
餐廳里早已擺好了宴席，長條餐桌上鋪著暗紋桌布，青瓷碗碟里盛著云城特色的菜：酸湯魚冒著熱氣，魚肉在紅湯里泛著光澤；糊辣殼拌的涼菜透著鮮香，還有一箱子白酒擺在桌子中央。
唐風(fēng)率先坐下，拿起一瓶給楊清風(fēng)倒了一杯：“清風(fēng)，這次麻煩你們保密局了，先敬你一杯�！�
楊清風(fēng)端起酒杯，指尖在杯沿摩挲了一下：“客氣了，咱們本來就是合作關(guān)系，云城這些家族勢力藏得太深，沒有你們幫忙，我們也很難摸到他們的底�！�
兩人一碰杯，酒液入喉，孫猛早就按捺不住，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又要給石萬奎倒，卻被石萬奎抬手擋�。骸跋瘸圆耍瑝|墊肚子再喝，不然容易醉�！�
“你就是慫！”孫猛撇了撇嘴，自顧自地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夾起一塊酸湯魚塞進(jìn)嘴里，燙得直吸氣，卻還是含糊不清地說，“這魚不錯，比山城的火鍋魚還鮮！”
石萬奎沒理他，慢慢夾著菜，目光卻悄悄掃過坐在對面的夜堂成員。心里暗忖，云城的勢力不比山城，那些小組織雖然看著散，可保不齊背后有家族撐腰，明天他們?nèi)ヒ娔切╊^目，萬一對方設(shè)了圈套，夜堂的兄弟必須要第一時間支援。
他正想著，孫猛又端著碗湊了過來：“老史，別光顧著吃��！喝一杯！”
史萬奎無奈，只好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淺淺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打轉(zhuǎn)，他卻沒心思品味，腦子里全是明天的計劃：要讓夜堂的兄弟分成三組，一組跟著他和孫猛去見頭目，另外兩組分別在茶館周圍布控，還有一組要盯著玉石市場，那里是小組織最集中的地方，萬一有動靜，能及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