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面露難色。
他雖然很想幫安然,解決她的心頭大患,但是冷靜下來,仔細(xì)想想。
如果他那樣做了,無疑是將安然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楚黎川現(xiàn)在能保持理智,冷靜處理和安然的恩怨。
可若池恩寧出了什么意外,被激怒的獅子,嗜殺的本性一旦暴露,誰也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安然見張宇猶豫不決,揪住他的衣服,面目猙獰地吼道。
“張宇,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誰給的?”
“沒有忘!是大小姐救了我!我的命是大小姐的!”張宇眼圈通紅地看著安然。
安然得到滿意的答案,激動握著張宇的手臂,“記得就好,記得就好!我不求你別的回報!我只要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殺了池恩寧!”
“我要她死!要她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安然嘶喊著,由于太過用力,脖頸上暴起一條一條的青筋。
“我才是楚家少夫人,我才是楚黎川的妻子!洋洋的媽咪!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算什么東西?她一直都是我的手下敗將!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憑什么占據(jù)本該屬于我的位置?憑什么站在我的頭上!”
“只因為她長得有幾分姿色,會勾搭男人嗎?”
安然死死抓著張宇,一雙眼睛瞪得大如銅鈴,咬著后槽牙說,“我忍著屈辱,懷著沈一鳴那個混蛋的孩子,看著漸漸大起來的肚子,每一秒鐘都在提醒我,那天晚上的侮辱!我每一天都活在煎熬中,就是為了嫁入楚家!成為楚黎川的妻子!”
“我忍受那么多,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拋棄了!憑什么是這個結(jié)果?”
“張宇,我不服輸!我也不能輸!”
“可是……大小姐,就算池恩寧死了,你也回不去了!睆堄畲怪^,聲音很悶,帶著糾結(jié)。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沒關(guān)系,只要她死了,我就痛快!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安然推搡張宇下樓,又理了理張宇身上被她抓皺的襯衫。
“只要她死了,你欠我的就還清了!從今以后,我不會再脅迫你做任何事!
張宇忽然抓住安然的手,目光沉痛,帶著幾分心疼。
“大小姐,為你做事,從來都是我心甘情愿,沒有脅迫!”
張宇頓了頓,又道。
“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離開帝都去國外,找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開啟新生活。”
“……好嗎?”
安然怔了怔,“開啟新生活?還可以嗎?”
“可以,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愿意,隨時都可以!
“我還有未來嗎?”安然茫然問。
“當(dāng)然有!未來一直在,只是你一直放不下過去,執(zhí)念太深!”
“試著放下執(zhí)念,便能看到未來!
安然有些心動了,反手握住張宇的手,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好!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張宇笑起來,“你答應(yīng)了?”
安然點頭,“答應(yīng)了!
張宇很高興,像個孩子似的,拘謹(jǐn)?shù)貌恢较颍铧c找不到門。
“大小姐,等我回來!
張宇在門口回頭,對安然揮揮手。
安然也對他揮揮手,等張宇走后,安然卸下臉上的笑容,諷刺道。
“憑你,也想和我一起生活!你算什么東西!”
張宇并不知道,安然從來只當(dāng)他是下人,奴才,喜歡他被她呼來喝去,乖乖聽話的感覺。
也享受這種被人唯命是從的優(yōu)越感。
她還曾和小姐妹炫耀,張宇就是她養(yǎng)的一條狗,指哪兒咬哪兒,從不敢違逆她。
她一直都知道,張宇喜歡她。
她也從不將張宇的這份喜歡放在眼里,甚至心懷惡意踐踏,利用他的喜歡,為她做了不少事。
她走到窗前,點燃一根細(xì)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雪白的煙圈,喃喃自語。
“張宇,千萬別讓我失望!”
張宇開著車子離去。
在臨走前,回頭深深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人影。
雖然模糊,看不清晰,但他知道,她站在窗前看著他,心里暖洋洋的,似被人塞了一個小暖爐,溫暖了深秋的陰寒。
他開著車子,朝著無盡的黑夜深處駛?cè)ァ?br>
池恩寧最近被楚黎川保護(hù)的很好。
因為外界的流言蜚語,她這幾天一直沒有出門。
今天召開記者招待會,恩寧去了楚氏集團(tuán)。
張宇等在恩寧回汀蘭苑的必經(jīng)之路。
熄滅車子,關(guān)閉車燈,打開手機。
幽幽的光芒,照亮他俊逸的面龐。
他聯(lián)系了楚氏集團(tuán)一個員工,打探到,記者招待會結(jié)束后,楚黎川辦了一場酒會,招待各大媒體的記者。
楚黎川和池恩寧都有參加。
今天這場酒會,楚黎川邀請了整個帝都各大媒體參加。
不少傳媒大咖到場。
酒會結(jié)束,怎么也要十點多。
張宇給那個員工轉(zhuǎn)了一筆錢,讓那個員工想辦法,讓池恩寧單獨離場。
那個員工剛開始不敢接。
他不想再做張宇的眼線,安然已經(jīng)完了,安伯遠(yuǎn)一病不起,安氏集團(tuán)已是明日黃花。
張宇用那個員工之前泄漏的公司機密要挾他,并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員工猶豫再三,收了錢,并警告張宇,這次必須是最后一次,他可不想死。
張宇答應(yīng)了。
掛了電話,見時間還早,在網(wǎng)上搜索國外的宜居國家。
他最后選擇了波蘭一座城市,那里風(fēng)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天高云淡,慢節(jié)奏的生活悠閑自在,很適合放松心靈,洗滌靈魂沾染的喧囂。
張宇欣喜地保存了一些那座城市的照片,又搜了航班,住宿等事項。
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
僻靜的公路只有昏黃的路燈,暗沉沉的。
他點燃一根煙,車窗滑下一條縫隙。
繚繞的煙霧,沿著車窗飄向外面。
好像惶恐逃跑的囚徒,迫不及待奔向自由。
張宇看著煙霧在空氣中逐漸消散,不禁回憶起和安然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一年下大雨,河面高漲,山體滑坡,周圍不少村莊被埋,張宇的家便在其中,一家人只他一個逃出來。
他筋疲力竭飄在河面上,身體越來越沉,意識模糊。
隱約看到被泥水吞沒的公路上,只露出車頂?shù)能噧?nèi),爬出來一個小女孩。
女孩一身白裙子被泥水浸濕,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但粉色的救生圈在一片泥漿中格外顯眼,猶如綻放的粉玫瑰。
女孩飄在水面上,看到奄奄一息的張宇,撲騰小手游過來。
那一刻,張宇仿佛在陽光中,看到了天使在微笑,周圍都是耀眼的光。
女孩朝他伸出手,死死拉住他,才不至讓他沉入泥漿中溺斃。
張宇這輩子永遠(yuǎn)忘不掉那個畫面。
在他的世界里,安然一直都是圣潔善良的天使,高貴又無暇。
即便暗黑,那也是天使背后的影子。
張宇收到那個員工的信息,徒手掐滅燃燒的煙頭。
“池小姐一個人回去了!身邊跟了四個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