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悠沒想到,喬北辰會理解自己,眼睛都亮了一分。
“你不生氣嗎?我那樣做,讓你家很丟顏面。你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話大膽說,我沒那么小氣計較,我喜歡直來直去。既然是我犯的錯,我會勇于承認(rèn),就算罵我?guī)拙,我也受著!?br>
吳悠悠以為,喬北辰是在和她客氣,才會順著她說話。
喬北辰溫柔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子的寵溺,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悠悠,你真的很好!”
吳悠悠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好不敢當(dāng),但絕對不是壞人!不過要抹去我年少不懂事那幾年,那個時候還是蠻壞的,總是打架,還經(jīng)常吃霸王餐不給錢就跑!”
喬北辰被吳悠悠的率直逗笑,“你那個時候是沒錢,如果你有錢,有關(guān)愛你的父母,如其她女孩那樣正常成長,你才不會吃霸王餐!
喬北辰的話,撥動了吳悠悠沉寂的心弦。
她上學(xué)的時候,最討厭看見那些送孩子上下學(xué)的家長,看到同學(xué)向父母撒嬌,耍小性子,被父母當(dāng)成心肝寶貝疼愛的場景,總是會刺痛她的眼。
她不是不喜歡上學(xué),她很聰明,學(xué)什么都很快,也喜歡讀書,可同學(xué)們高喊著爸爸媽媽飛撲過去的畫面,總是讓她渾身難受。
為了逃開這種氛圍,家里又窮,這才輟學(xué)。
如果她是個蠢笨的,不可能用兩年的時間從化妝學(xué)校畢業(yè),還能留在池安身邊做化妝助理。
池安再想幫她,她沒點本事在競爭激烈的職場也站不住腳。
吳悠悠垂下小腦袋,聲音悶悶的,“爸爸活著的時候,我家里的條件是很不錯的!爸爸過世后,一切都塌了!
吳悠悠父親過世后,有拿到一筆豐厚的賠償金,足夠她們母女生活。
但架不住馬榮吸毒賭博,沒多久就把所有錢敗光了。
想到母親,吳悠悠的心情很復(fù)雜。
難過母親的忽然過世,臨終前都在想著她的未來,也憎恨母親那些年對她不聞不問,沒有盡到身為母親教育子女的責(zé)任,還在她成年的時候,想要賣掉她的初夜換錢。
過往猶如洪水,沖擊著吳悠悠心底的堤壩,但她堅強(qiáng),不會被輕易擊毀,可那些不堪又痛苦的童年經(jīng)歷,依舊如蛆蟲,啃噬她的心。
喬北辰看出來吳悠悠眼底流露出的悲痛,吃力起身,靠在床頭,目光柔潤地望著她,像一個溫暖的大哥哥。
“我們無法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過去,但我們可以掌控現(xiàn)在和未來!每個人都有過去,不堪的,骯臟的,丑陋的,腐敗的,不能因為那些不夠美好便否定現(xiàn)在的自己!”
喬北辰頓了頓,接著又道。
“我真心沒有怪你!我們才認(rèn)識沒多久,我家里就催著結(jié)婚,換成任何一個人心里都會有顧慮!這也是我相親好幾次,一直沒有成功的原因!
“悠悠,你是個好女孩!你不用顧慮太多,如果你實在不愿意的話,拒絕就好!不用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更不用覺得,我是為了救你受傷,為了彌補(bǔ)報恩做出你不愿意的決定!”
“當(dāng)時的情況,不管是誰,我都會出手相助,不僅僅因為你。”
喬北辰的善解人意,讓吳悠悠紛亂的心緒瞬間順暢了不少。
她抬起頭,呆呆望著喬北辰,唇瓣吸動。
她不能否認(rèn),溫柔體貼的喬北辰真的很好。
好到讓吳悠悠覺得,似乎老天爺對她不算不公,至少在滿是瘡痍的人生里,讓她遇見了干凈又純善的喬北辰。
“北辰,你很好,你的家人也挺好的!我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愛上你,可是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尚短,忽然要結(jié)婚,我有點接受不了!
喬北辰微微點頭,“我能理解!可他們說,如果我不結(jié)婚,不允許我出國,我想出國,我想離開這里!
“為什么?”吳悠悠問。
喬北辰今天沒有戴眼鏡,閉上眼時,略顯眼窩深陷,有那么幾分憔悴的無奈。
他沒有說原因。
但吳悠悠看得出來,喬北辰似乎有一股透不上氣的感覺。
吳悠悠拿起一旁的醫(yī)藥箱,輕輕拉過喬北辰的手臂,解開上面纏著的紗布,幫喬北辰換藥。
那片皮肉都被咬爛了,是醫(yī)生一針一線縫補(bǔ)在一起,猙獰恐怖,淤青腫脹,看著觸目驚心。
吳悠悠的心臟狠狠一揪。
“一定很痛吧?”吳悠悠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問,聲音有些哽咽。
喬北辰輕輕“嗯”了一聲,“疼!
“我輕點!
這一刻,吳悠悠忽然又有那個沖動了,一個舍命救自己的人,不如就這樣嫁了吧。
哪怕沒有愛情,如此好的喬北辰日后相處也不會虧待她。
至少他們肯定不會吵架。
喬北辰的性格,好像棉花一樣,拳頭打在上面都不會有任何反彈。
這樣的喬北辰,吳悠悠也不舍得欺負(fù)。
可想他們婚后不會有什么矛盾和爭吵,這樣的日子是多少人期盼不來的。
她又強(qiáng)求什么呢?
吳悠悠幫喬北辰纏好紗布,估計很痛,喬北辰一直閉著眼睛,眉心微皺,忍著疼。
他的整條手臂都腫了,像個棒子一樣。
吳悠悠看見喬北辰的手腕帶著一個黑色的針織護(hù)腕,是他平時一直帶著的,可是現(xiàn)在將他的手腕勒出了痕跡。
吳悠悠摘掉了護(hù)腕,“你現(xiàn)在手臂腫了,護(hù)腕不要帶了。”
吳悠悠剛摘下來,喬北辰猛地睜開眼,一把搶過護(hù)腕重新帶上,“不要動!”
喬北辰的語氣急切又慌張,帶著從不會有的惱怒。
吳悠悠一愣。
雖然剛剛只是匆匆一瞥,她還是看見喬北辰的手腕處有一道淡粉色的傷疤。
是剛剛愈合不久的顏色。
喬北辰居然割腕過!
吳悠悠被震驚到了。
柔潤如喬北辰,清風(fēng)朗月一樣的人,為何會自殺?
喬北辰察覺到剛剛語氣不好,捂著手腕,似乎這樣就能徹底掩飾掉上面的痕跡。
“抱歉,我失禮了!”
“沒……沒事!”吳悠悠識趣沒有問,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和喬北辰簡單閑扯一些有的沒的,離開喬家,剛走出單元門,遇見了在樓下徘徊的沐澤。
他似乎想上樓,又猶豫膽怯不敢上去,看見吳悠悠,急忙迎上來追問喬北辰現(xiàn)在的情況。
“他好多了,在養(yǎng)傷!眳怯朴频。
沐澤長舒口氣,仰頭看了眼樓上,跟著吳悠悠一起走出喬北辰家的小區(qū)。
喬北辰住的是高檔小區(qū),門衛(wèi)管理嚴(yán)格,不是業(yè)主,或者業(yè)主邀請的客人,親自打電話讓門衛(wèi)放人,是無法進(jìn)來的。
吳悠悠無意間看見,沐澤的手里拿著一張本小區(qū)的門卡。
應(yīng)該是喬北辰給他的吧。
沐澤走向他的大摩托,遞給吳悠悠一個頭盔,“去哪兒?我送你。”
吳悠悠要去池安的公司,晚上還有一場拍攝。
沐澤送吳悠悠過去,吳悠悠下車,正要進(jìn)入公司,被沐澤叫住。
“悠悠,你就和北辰結(jié)婚吧!當(dāng)是朋友一場,幫幫他!只要你肯幫忙,我會給你一筆補(bǔ)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