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看到荷塘邊沿一排樓閣后方,還有五六排樓閣交錯坐落,這時前方的馮之然停了腳步,回頭微笑間,他伸出右手,指了指前方不遠(yuǎn)處那些樓舍。
“李道友,傳送陣便在那些樓舍后方一處大廳中了,但今天你來得最早,卻是要等些時辰了,這里乃是道觀弟子日常居住的庭院。
考慮到同樣有似道友這般先來之人,就在這里空了一間庭院,以供道友們飲茶休息。”
說罷,他單手一引,自己側(cè)身間,先順著荷塘岸邊小路向前走去,李言微笑中跟上。
他們二人順著塘邊石徑小路走了小半圈,便已來到了緊臨荷塘邊的第一排房舍處,這第一排的房舍院門,卻是開在第一排與第二排之間了。
二人又順著長長院墻小巷,向前走了五十多丈,這才來到了一處院門處。
說是這里房舍一排排序列,但每兩排房舍間距離,足足留出了十余丈寬闊地帶,讓人根本感覺不到有狹窄弄堂的感覺。
到了這里,馮之然這才停了腳步,指了指一間院落說道。
“這里便是了!
隨后,他又率先朝院門走去,李言看到此院門也算宏闊,門側(cè)邊放著兩只惟妙惟肖的吞云麒麟石雕,李言竟從這雕刻上,感覺到了一絲威壓,竟不弱于凝氣期三層的樣子,很是不凡。
馮之然對李言的觀察混不在意,而是直接進(jìn)入了庭院,口中繼續(xù)說道。
“此處庭院,離后面?zhèn)魉完囈咽遣贿h(yuǎn),位置也方便,院落中并沒有設(shè)立禁制陣法,而周邊其他房舍,卻都是有陣法禁制保護的,里面大多住著道觀內(nèi)弟子。
所以,請李道友不要隨意走動才好,在這里等候通知便是,不然觸動了陣法禁制,到時免不了吃上一番苦頭。
甚至有的師伯師叔,更是將自身庭院陣法禁制加了攻擊,奪人性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說到這,雖然面帶微笑,回頭看了李言一眼,眼中卻帶了警告之意,李言則真是如他想象一般,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絲驚懼之意,這讓馮之然頗為滿意。
這時,他們已然進(jìn)入了庭院,院內(nèi)頗為宏大,光院落就有近百丈大小,院中幾棵大樹相映成趣,一條青石小路自院門起,繞行至樹下,再延伸至更遠(yuǎn)處。
小路兩側(cè)樹下,各有一些石桌石凳,青石路盡頭則是一排房舍,窗欞雕刻連成片,約莫五六間的樣子,間間都是丹楹刻桷,雕花木窗。
一些蔭蔭樹枝,帶著綠意搭在屋檐窗角間,透著出塵之意。
當(dāng)間正中一扇大門敞開,門側(cè)兩邊正垂手站立身著兩名青衣之人,看其裝扮似此間雜役,身上卻也有著凝氣二層左右的氣息波動。
馮之然帶著李言踏著青石路,直接來到了中間屋舍前,到了此處,馮之然停了腳步后,伸手一指中間已敞開大門的精致屋舍,微笑開口。
“李道友,便是此處了,此間是大廳,你可在內(nèi)飲茶等候,有事直接招呼這二人便可!
他說話間,又是指了指正一臉恭敬,看向他們的兩名青衣小廝。
“李道友若是想清靜些,或者在院內(nèi)自行選一間側(cè)屋休息也可,李道友來得早,這兩側(cè)房間也都是空的。
若是遲了,也就只能在大廳相候了,不過反正時間都不會太長,想來一兩個時辰,便會湊足六人起程了!
馮之然說罷,他又一指兩側(cè)正緊閉房門的幾處房間。
李言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廳,大廳內(nèi)兩側(cè)有數(shù)張桌椅,其上簡單的放置了一套茶具。
而正沖大門的則是三扇敞開的大窗,窗外正是那芳香清溢的荷塘,即便是站在門口,通流的風(fēng)中,也帶著輕盈的清香撲面而來。
“哦,我還是去側(cè)間等候吧!
李言稍一沉吟,便對馮之然說道。
“也好,這里房間可都是空的?”
馮之然對李言的回答,并沒有任何的意外,修仙者很少喜與人同坐一室,李言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后面之言,卻是對那兩名青衣小廝而言了,雖然他知道此時應(yīng)該都是空房間,卻仍是慣例式地問了一句。
“啟秉師兄,自是有的,所有房間都是空的!
其中一名小廝連忙答道。
“那李道友你便隨意挑一間吧,我也不打擾了,尚還在巡邏中,若有事情,直接找他二人便可,傳送陣那里,我自會過去與師伯相說。”
說罷,馮之然施了個道輯,轉(zhuǎn)身便向外走去。
李言則是拱手回禮后,看了看四周后,臉上恢復(fù)了平靜,看了一眼正一臉期盼中,看向自己的兩名小廝,冷聲開口。
“我卻是乏了,等傳送陣開啟時,告與我知便可,其余事也就不需要了!
說罷,也不理那二人,徑直向一側(cè)走去。
那二名青衣小廝見狀,齊齊點頭稱是,雖臉帶恭敬之色,眼中卻露出一絲失望,他們在此打掃整理,日常給外來修士端茶倒水,偶爾也是會得到一些靈石的。
他們修為極低,每月若光靠宗門所發(fā)靈石,不知何時才能修煉到凝氣三層,晉升為外門弟子,脫離這雜役身份。
所以,通常很是樂意來此處做些雜役活計,或多或少都會有額外靈石收入。雖有失望,他二人心中也無埋怨,修士大都性格古怪,像李言這種修士每天都是有的。
李言直接走向靠近一側(cè)院墻的角落房間,推開房門,一眼望去,房間小了很多,卻也是別致精巧,屋內(nèi)同樣擺設(shè)簡單。
正對門的是靠墻窗下一桌一椅,為了保持屋內(nèi)干燥通風(fēng),此刻窗戶大開,窗外同樣是荷葉綠意盎然,白紅荷花風(fēng)中點頭,屋中右側(cè)則是一張?zhí)茨敬,屋?nèi)僅此而已。
李言環(huán)顧了一遍后,神識剎那放開,稍頃后,他才一步邁了進(jìn)去。
進(jìn)屋后,李言是袍袖一甩,身后屋門就已再次關(guān)上。
走到窗口,看著窗外荷塘及遠(yuǎn)處山巒,片刻后,李言伸手在左腕一抹,幾道光芒一閃而出,閃爍間已分別落向了房屋四角。
剎那間,屋內(nèi)便有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李言眼前窗外的景色,也是一陣扭曲模糊后,再次恢復(fù)了正常。
這是一套簡單的防護陣旗,通常修士手中都會備有,它并沒有會任何攻擊性,只是簡單的隔離神識和示警作用。
當(dāng)有人靠近企圖進(jìn)入時,或有人神識試圖探入察看時,便會讓屋內(nèi)之人有所警覺。
雖然李言在坊市打探后,得知玄清觀口碑不錯,但他為人謹(jǐn)慎,卻是不會相信所聽到的一切,即便是臨時落腳,也是有所警覺,何況這里還是其他外來修士聚集之所。
李言并沒有將窗戶關(guān)上,在這套陣旗禁制隔離作用下,外面是看不到屋內(nèi)情況的,除非是被人用神識強行探入,他卻可以看清外面一切。
做完這一切,李言這才轉(zhuǎn)身中,走到了一側(cè)床上盤膝坐下,緩緩閉上了雙目。
半日光景,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不短,但對于修士來說,只是片刻打坐的功夫,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午時。
就在李言閉目打坐中,他眼皮微微動了動,隨后屋內(nèi)有流光閃爍,陣法發(fā)出低沉嗡嗡之聲,然后門口就響起一道聲音。
“前輩,往北去的人數(shù)已經(jīng)齊了,請前輩移步前往傳送陣處。”
李言聽聞此言,緩緩睜開雙目,嘴角掀起一絲笑意,這玄清觀倒真的是常做這門生意,判斷時辰也是極為準(zhǔn)確。
同時心中也生出一絲無奈,門外之人也是凝氣期修為,卻喊自己前輩,現(xiàn)在自己顯露出的修為同樣不過是凝氣期境界,可見低級凝氣期弟子生存何等艱難。
為了獲取修煉資源,無論對方是何修為,想來他們一律都是稱呼對方為前輩了,想以此來博得對方歡心,被順手賞上幾塊靈石。
這種情況,在魍魎宗卻是沒有的,可見小宗小派修煉資源之短缺。
從床上站定地面后,李言再次大手一揮,屋內(nèi)四角幾道光芒閃爍間,已向他手中飛來,然后被他一把抓住,接著在左腕一抹,便已收入了“土斑”之中。
接著寬大袍袖一拂,屋門應(yīng)聲而開,他便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門外一名青衣小廝,正一臉恭敬地等在那里,見李言出來,便是恭身一禮。
“前輩,您這邊請。”
說罷引身向大廳處走去。
李言則是隨其身后,向前走去,大廳距離這邊不過數(shù)十丈,李言在剛出房門時,就已發(fā)現(xiàn)大廳門口樹蔭下,已站了七人。
為了不引起麻煩,他并沒有用神識掃視過去,隨著臨近,他也是看清了這七人模樣。
從他們站立位置來看,應(yīng)是分成三撥,一撥以一名虬髯大漢為首,其身上氣息雄渾,竟是一名筑基期修士,其身后則站著一對青年男女。
這二人身上,有著凝氣期七八層氣息波動,男的長相頗為俊朗,一身白袍,腰胯長劍,顯得風(fēng)流倜儻。
這身裝束倒讓李言頗感意外,修士通常極少會將兵器放在外面,大都放在儲物袋中,而此人腰間明顯是有儲物袋的,卻偏偏如此。
但旋即李言看到那俊朗青年,一直含情脈脈地看向身側(cè)女子時,便也明白了一切,這是刻意在心上人面前如此打扮的。
那女子身著黃衫,身材苗條,長相雖不是艷麗,卻也是清秀可人,被俊朗青年不時看上一眼時,她便有些嬌羞地垂下頭顱,任由滿頭青絲垂落。
二人似在低語,根本沒將其他人放在眼中一般,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距離虬髯大漢十幾步開外,則是兩名身著黑袍,斗篷罩頭,大半面容遮在了斗篷之下,身上有著陣陣陰氣散出之人。
這二人讓人老遠(yuǎn)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透骨,身側(cè)之人都離他們遠(yuǎn)了不少。
兩名黑袍人雖然看似一起,卻也各自低垂首,也不與對方交談,更顯得十分陰冷。
這二人身上法力波動卻很是微弱,讓人難以看出修為,李言神識在癸水真經(jīng)修煉下,早已高出了筑基同階,卻可以判斷對方境界竟都在筑基后期。
另一邊也是兩人,是一名青年和一駝背老者,分明是一主一仆的模樣,青年身材高挑,約莫二十三四歲,相貌清秀,紫衫罩體,卻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
其修為已是凝氣期九層模樣,此人最顯眼的則是皮膚蒼白之色,卻不是病態(tài)那種,好似常年不見陽光一般。
那駝背老者則是一直垂手,站立在紫衫青年身側(cè),一身粗布麻衣,身負(fù)包裹,腰間卻沒有儲物袋懸掛。
可李言在看見這駝背老者一刻,不由瞳孔一縮,這老者的修為他也看之不透,但給他的感覺,似比那虬髯大漢和兩名黑袍人還要危險。
就在李言出門的一刻,除了那一對青年男女,向這邊只是掃了一眼之外,其余人也皆是看向了李言。
就連那兩名黑袍人也略略抬頭,透過斗篷帽檐看了過來,不過在掃視李言修為后,除了那面帶愁容的青年,略略向李言點頭外,其余人則全都是冷漠的收回了目光。
李言邊走邊感應(yīng)了一下四周,除了大廳外七人外,他還能感應(yīng)到有兩間側(cè)房內(nèi),也傳出的法力波動。
剩余側(cè)房亦是房門大敞,顯然眼前這七人,應(yīng)該是有人剛才也是在側(cè)房內(nèi)了。
至于那兩間房門緊閉,有法力波動的,想來應(yīng)該傳送向東的修士了。
李言在來之前早就打聽清楚,玄清觀傳送陣一次可傳送十人,但最低需要六人,才能開啟一次傳送,眼前加上自己才八人,顯然往北人數(shù)就是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