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昨天給的消息并不相同!
壺塵無定望著眼前,仿若滿天繁星一樣的草藥碎片。
他的神識立時散出,掃向一小塊像是根莖的東西,隨著他神識的鎖定,那一小塊的類似根莖的東西,就被他瞬間拖到了眼前。
“如果不用神識大范圍、快速掃視和控制,光靠眼睛的話,半個時辰的時間,可能連一株藥草都拼接不出來。”
他剛才并沒有聽到壺塵晚動后面所說的話,可之前,他就感覺廣場上出現(xiàn)的光罩,與昨日那位家主父親給的考核內容,可能不是同一個。
不過他并沒有起疑心,因為壺塵晚動給的消息,與壺塵回情給的是相同的。
以壺塵無定的聰明,到了現(xiàn)在時,已然知曉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壺塵老祖故意為之了,不過對于他來說,倒也是無所謂的,公平就行。
很快,壺塵無定便收斂了心神,望著滿天如繁星般的藥草碎片,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關考核內容,正是鬼蜮毒卷的前五層的最基礎東西……
另外一處天地中,聽著虛空中威嚴的聲音,壺塵萬里臉色一片鐵青,這根本不是前幾日打聽到的比賽內容。
他可是對那些比賽內容,有針對性地做了精心準備。
原來這一關乃是煉制一種丹藥,他每天都反復的在煉丹室苦苦練習,內容就是幾種估計能考核到的丹藥,不曾想?yún)s是另外一種格局。
“真是我的好爹爹,費盡心思打探來的消息卻是假的,以為這就能難倒我了嗎?”
壺塵萬里咬牙說道,他心中越發(fā)不滿起來。
這樣一來,他的筑基期修為對此關的考核,可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一些原本的優(yōu)勢瞬間消失。
煉丹與修為有著密切的關系,修為高者除了對煉丹爐火的控制,更為得心應手之外。而且雄渾的法力,能夠支撐更長時間的煉丹消耗,而不會出現(xiàn)精神恍惚。
可現(xiàn)在這一關,純粹就是針對鬼蜮毒卷基礎篇而設了,不過他對自己修煉的鬼蜮毒卷,也還是有著不小信心的。
于是凝神觀察片刻后,神識一勾之下,便有數(shù)塊碎片飛了過來……
壺塵江海望著眼前浩如煙海的藥草碎片,本來充滿自信的臉上,剎那變的凝重起來。
“我那好大哥原以為此關是煉制丹藥,以筑基初期修為來考核,無論是對法力的掌控,還是對丹火的掌控,都是有著不少優(yōu)勢的。
如今卻是變成了這樣,可就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盤了。不過以我鬼蜮毒卷四層境界,那就定個三百株吧……”
一雙俏臉在虛空閃爍著無邊光點映照下,壺塵無情喃喃自語。
“這也太變態(tài)了……”
而與此同時,廣場上另外幾十個光罩中,不是有著低聲咒罵,就是有著陣陣哀嚎聲,只是這些聲音,卻是傳不出來了。
時間卻是自顧自的流逝著……
壺塵萬里望著眼前已拼接好的三十二株草藥,不由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才過去了半盞茶時間,他便已完成了如此多的數(shù)量,他心中充滿了得意,想來半個時辰后,完成個三百株還是有可能的。
這時壺塵江海所在的獨立空間內,他神識飛速四處掃視,不斷將草藥碎片拉過來,判斷后再推開,而他的身側已飄浮了三十七株草藥。
壺塵回情與壺塵秋空身側,半盞茶時間內,也都出現(xiàn)了三十株左右的完整的草藥。他們一個個鬼蜮毒卷基礎篇都修煉相當扎實。
壺塵無定所在空間內,此刻他的身側,竟連一株完整的草藥也沒有,而且也沒有草藥碎片被他拉過來,他只是閉上眼睛,神識鋪開,全力的掃視著所有的草藥碎片。
…………
廣場之上,所有人眼睛盯著廣場上的近百個光罩,以修士的記憶力,當然清楚的記得,之前每一個光罩進入的是誰。
此時,廣場上許多光罩正隨著時間的推移,其表面的顏色,正在不斷地加深。
“你們看,現(xiàn)在十幾個光罩的顏色,已是呈現(xiàn)出一些黑色了,這是領先了其他人許多的跡象!
“那十幾個光罩中,五個顏色最深的好像是萬里少爺、江海少爺、回情小姐他們幾個吧?到底是家主的血脈啊……”
這些人口中說的幾個光罩顏色,幾乎是相同。
里面的弟子,只要凝聚出的藥草株數(shù)差別不是很大,從光罩顏色上,還是無法明確區(qū)分出來強弱的。
“嗯,還有壺塵秋空、壺塵古也是差不了多少啊,那光罩的顏色與他們也是相差仿佛!
“喂,你們注意到?jīng)]有,從外面回來的無定少爺,現(xiàn)在光罩的顏色可是一點都沒變的,還是灰白之色。
你看他旁邊幾個光罩,至少都已經(jīng)是淺灰色了,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連一株藥草,也沒能凝聚出來嗎?”
“還真是哎,你沒說我還真沒注意,無定少爺選的是角落的一個光罩,一時間倒沒發(fā)現(xiàn)了……”
廣場上的眾人,一個個不斷低聲交談著。
而上方列席上的謝蕭蕭與葉羅煙臉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至于前方幾家老祖,則一個個老神在在,似在假寐一般,并沒有什么反應。
池東籬則是眉毛蹙了蹙,而這時一直半閉著眼的池家老祖的聲音,就傳出了她的心神中。
“回情那孩子當真不錯,不過以她這般能力,要想在此關脫穎而出,甩開那兩家可是不易,仿佛勢均力敵的樣子,輸贏難以判斷。
還有,你不是說三房那小子回來后,信心很足的嗎?不但一點動靜沒有,根本就是停滯不前的樣子。”
池家老祖緩緩說道。
如果以他元嬰境的修為,神識自是可以輕易穿透廣場上的光罩,可是那不但失了身份,更是壺塵老祖所不允許的。
“一點不動肯定是不對的,即便他在外面沒有家族資源鼎力相助,至少鬼蜮毒卷前兩層,也應該是能修煉到的。只是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打算,難道是想一鳴驚人嗎?”
美婦池東籬也傳音說道。
以她昨日從女兒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壺塵無定的表現(xiàn),絕非是這般不堪才是。
“若他真是想這般去做,卻是冒險之極,在最后時間再去沖擊,總是少了從容……”
池家老祖又說一句后,便不再開口。
前方的壺塵晚動雖然看似面無表情中,看著廣場上的一切,心中卻早是狐疑叢生。
“昨夜看他那般的仇視態(tài)度,誓要拿下這次爭奪的樣子,怎得這第一關都過去了半盞茶時間,他還是一無寸進,莫非真要指望壺塵秋空和壺塵古不成?”
他心中有些失望。
但他也是早有準備,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秘密培養(yǎng)壺塵秋空和壺塵古,這二人的真實水平,可并非日常表面上那般尋常。
坐在旁邊壺塵老祖,這時卻斜瞟了壺塵晚動一眼,嘴角無聲中,略微掀了掀。
而他望著廣場的一雙眼睛,卻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此次考核都是他安排的,光罩內情況別人不知道,他卻如何不知里面是何一番場景。
李言聽著周邊的議論,然后用眼角余光看了卓嶺風一眼,就見卓嶺風坐在那里,竟似瞇著眼似睡著了一般,仿佛根本忘記了自家少爺正在比賽。
“這倒是有意思了,看來他是一點都不擔心,壺塵無定這是要厚積薄發(fā)嗎?還是故意惹人注意,這種考核,若能親眼見到光罩內情景就好了!
李言心道。
當考核時間過去一半的時候,廣場除了有一個光罩顏色還是灰白色外,其余光罩或多或少的,都已經(jīng)開始變成灰色或黑色。
尤其有八個光罩顏色,已經(jīng)轉變成了深黑色。那個孤零零的灰白光罩在此刻,顯得是那么的獨特和刺目,不時就會吸引了諸多目光看向那里。
謝蕭蕭與葉羅煙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
這么長時間堵都沒有任何動靜,看來這小子真是在外如喪家之犬,沒有學到任何東西。
而就在她們眼神輕蔑時,那唯一的灰白顏色的光罩,卻突然顏色開始變幻了,只是短短幾息中,就已變成了灰色。
謝蕭蕭先是一愣,隨即盯著灰色光罩看了一會,最后還是心中一松。
“顏色變化并不快,這庶子現(xiàn)在終于凝聚出一些藥草了嗎?可時間都已過半,你就是追,又能完成多少?”
壺塵無定所在空間中,這時他身側已凝聚出了十株草藥,而他凝聚這些藥草的時間,前后只有不到五十息時間。
他神識已然全面鋪開,分成幾十道射向了不同的藥草碎片。
這里每一片區(qū)域的藥草碎片,他都足足花了一刻鐘時間,才算完成了粗略記憶。
這可不是單純的死記,而是需要接合鬼蜮毒卷中,獨特的剖析草藥之法分類標記。
這也是鬼蜮毒卷前面基礎五層中,最讓人頭痛的一種修煉,也是沒有人愿意采取純粹修煉鬼蜮毒卷的一個原因。
將這些草藥碎片形態(tài)粗略記憶后,再按特定的標記進行凝聚,而不是在凝聚每一片碎片時,神識再去重復掃視之前,可能已經(jīng)掃視過的區(qū)域。
這樣可就會大大減少搜索時間了!
就在壺塵無定才開始凝聚草藥時,外界已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時間剛至一半時,在廣場上眾人注視中,廣場上的一些光罩上,就出現(xiàn)了光芒急速閃爍。
隨之,或有一道人影踉踉蹌蹌從光罩中跌落出來,或是有人直接摔出光罩外,倒在廣場上昏迷不醒。
每到這時,便會從廣場邊緣處,飛快的有一名族內弟子迅速飛到此人身邊,將他直接扶起坐在光罩旁邊,然后迅速拿出丹藥放入他的口中。
稍后,此人便會神智清醒,不待族內弟子叮囑,便已自行盤膝閉目打坐起來。他們一個個神情委頓,都是一副消耗甚大,力竭的樣子。
隨著光罩內弟子的不斷跌出,原本被顏色籠罩的光罩,瞬間變的透明起來,其內會有不同數(shù)量,已被凝聚成整支的藥草飄浮著。
“那是壺塵靈,她凝聚了一百九十三株藥草,這……這……天吶……里面的藥草碎片竟然如此的密集,能凝聚出這數(shù)量,可真是不易了。”
廣場上已有人神識快速掃過光罩,看著光罩內,依舊密密麻麻的草藥碎片,令得許多人心中升起了陣陣的無力之感。
這些成成千上萬的藥草碎片,要是他們去做,估計根本凝聚不出多少株。
“又有人出來了,是壺塵飛山,他凝聚……凝聚了一百七十株,這倒是比之壺塵靈少了許多!
“你也不看看,壺塵飛山出來自己是盤膝打坐的,顯然最后是不敢硬拼了,那壺塵靈可是昏迷摔出來的,這一關比斗,應是對神識消耗頗高的!
“應該是這樣,不過更要看誰對藥理基礎,掌握的更牢固了,不然太多神識就被浪費消耗掉了,那也是無用……”
廣場上眾人見已有結果出現(xiàn),剛才還有些沉悶的情緒,一下被調動了起來,望著開始陸續(xù)有人跌出的光罩,一個個開始品頭論足起來。
壺塵萬里的空間內,此刻的他的雙目赤紅一片,臉色蒼白中,額頭更是有著大量汗珠不斷滲出。
而此刻在他的身側,已飄浮了三百一十二株完整藥草。
只是這時的他,狀態(tài)跌落的厲害,每當他神識掃視一片區(qū)域,或用神識勾住一片藥草碎片時,他的身體就會劇烈地顫抖不止,額頭上汗水如雨珠一般,層層滲出。
此刻,他的身前漂浮著一截半株藥草,壺塵萬里咬著牙,再次放出已經(jīng)快干涸的神識,向著剛才已經(jīng)鎖定的一個碎片哆哆嗦嗦勾去。
可是當他神識放出不到一丈時,平時這個極為簡單,如同喝水吃飯一樣的動作,卻讓他突的腦中傳來一陣鉆心劇痛。
下一刻,他便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口中大叫一聲中,人已是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他摔倒在地上的剎那,身前本已凝聚出的半株藥草,也是剎那潰散開來。
而他這片虛無空間中,有一張人臉浮現(xiàn)出來,正是壺塵庭春的樣貌,他見狀便是張口一吸,光罩上的隔膜迅速變得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