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青年的身側(cè),是一名矮壯敦實的修士。
在聽了清秀青年的問話后,先是搖了搖頭,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人并不注意這里后,這才低聲回復(fù)。
這時,站在清秀青年另一側(cè)的,看起來年齡約有三十上下的修士,他抿了抿嘴。
再看了看前方背負雙手,如一座山岳聳立在那里的花四望,忽然嘴唇微動,向清秀青年和矮壯敦實修士傳音說道。
“老六說的沒錯,我在臨出門前,聽到掌門交待留守宗門的大師兄,其中有一句就是師尊要與大長老,不日前往陰魔崖裂縫一帶。
陰魔崖裂縫的方向,可正自在我們的東南位置,這倒與我們方向差不多了!”
“不是吧,那個地方聽說自古以來,就是人魔兩族交戰(zhàn)的最慘烈的地方……”
“是啊,五師兄,你莫要嚇唬我……”
他們雖然采用了傳音秘術(shù),可李言的神識,早已達了同階無法企及的地步,他刻意偷聽之下,當(dāng)然聽的一清二楚。
甚至李言還感受到了,有另一股強大的神識,若有若無的籠罩在這里所有人身上,也包括他在內(nèi),那是花四望的神識。
所以李言知道,黃眩谷這些弟子,自以為隱秘的話語,其實一切都在花四望的監(jiān)控之中。
李言甚至能從側(cè)面,看到花四望嘴角牽動中,那一絲譏笑之意。
但對于身后這些黃眩谷修士,偷偷傳音議論,花四望也沒有加以干涉。
在他心中,反正不日這些修士,就會去了該去的地方,一切哪能以他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李言聽到了這些后,本來一直伺機逃走的念頭,一瞬間可就有了改變。
李言思索著自己得到的消息,現(xiàn)在他就是逃出花四望之手,接下來又能如何?
凈土宗地域太廣了,如果為了躲避像花四望這種所謂的“征調(diào)使”,只能在東躲西藏之下一路飛回去,這期間不知要經(jīng)歷多久,才能回到魍魎宗了。
現(xiàn)如今這種狀況,自己雖然不是太確定,但哪還能像以前那般,去別的宗門借用傳送陣。
想來各個宗門對此,已是管的極嚴了,估計只要自己一露面,同樣會被他人給盯上了。
哪怕不是遇上“征調(diào)使”,就是一路上的巡邏值守隊伍,自己也需要一一應(yīng)對,那枚“灰色銅錢”,并不能于保證自己可以暢行無阻了。
所以,這也是之前時,他再沒有拿出“灰色銅錢”的緣故,想來就是拿出了,作用也未必能有多大,反而會引來一連串的詢問。
現(xiàn)在偷聽這些修士話中表達的意思,此行目的地,應(yīng)該有可能是前往陰魔崖裂縫,那里除了有荒月大陸各宗修士外,四大宗也一定會在那里主持才是。
這樣一來,李言覺得自己完全會遇到魍魎宗修士,到時見面后,自己再亮出真正的身份,后面的事,自然就會好辦了許多。
話說回來,即使是這幾名黃眩谷修士猜錯了,去的不是陰魔崖裂縫,那也是一路往南而行的,這與自己要去大的方向,可是完全相同的。
自己現(xiàn)在最主要的目標(biāo),就是能達到魍魎宗所轄范圍,到了那里后,才是自己可以使用身份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決定后,在后面路途中,李言雖然有數(shù)次逃走機會,他去都一一舍棄了,就是安心待在了巨刀之上,閉目養(yǎng)神。
之后路上遇到的情況,果如李言所猜測,大大小小的巡邏隊伍,就開始多了起來,這些巡視隊伍,大都是留守的各宗門修士,奉命組成的區(qū)域性巡視隊伍。
而且在路上,同樣還遇到了不少與花四望一樣的“征調(diào)使”。
李言通過花四望,與他們之間打招呼的舉止,以及那些人身后一個個,面色忐忑和畏懼的筑基修士來看,就可以確定,那些人都是與自己一樣,是被從各個地方征調(diào)而來的。
更讓李言喜出望外的時,隨著這些隊伍越來越多,他們竟慢慢地匯集到一起,最后領(lǐng)頭的修士,竟達到了十二名金丹修士之多,組成了一支百多人的隊伍。
這樣一路南行中,不但他們的安全更加有了保障,而且,花四望他們開始就近尋找傳送點,隨后不停地向南傳送而去。
而這些傳送的靈石,都是由花四望他們拿出,這令李言的心中,也是頗為一陣小得意。
他的一個決定,不但省了大量的靈石,更主要就是本來難覓的傳送陣,竟也能如此輕易的使用了。
往往只要花四望他們拿出令牌,那些宗門無不是恭敬的應(yīng)承下來,想來那些傳送的靈石,也不是花四望他們自己的。
所以他們花費起來,沒有一點心痛的樣子,這讓李言覺得,應(yīng)該都是由上面統(tǒng)一配發(fā)而來的了。
李言他們自己的這支隊伍,也在行程中,不斷地壯大。
每傳送到一處后,花四望都會拿出一枚玉簡,仔細貼在額頭上,然后在呼嘯中,與其他隊伍分開,帶著李言他們趕往某一處地方。
不日之后,就會又從某個地方,再帶上一批筑基修士,再次向南而行,路途中再次可能會與其他隊伍相遇、匯合、傳送、分開……
就這樣,僅僅過了七日后,花四望的巨刀上,已密密麻麻站滿了六十多人。
隨著人數(shù)的增加,這些筑基修士私下的交流,也逐漸多了起來,只是一個個都不敢大聲說話罷了。
花四望倒也由著眾人低語,除非有些人,開始大肆談到魔族入侵之事,以及聽說那些地方可能已失守一類話語時,他就會嚴厲喝斥。
讓那些人嚇的,頓時不敢再說上,關(guān)于魔族的半句事情來。李言能猜出來,這就是怕影響了士氣。
李言這時已知道,花四望手中的那枚玉簡,應(yīng)該是凈土宗,分配給每個“征調(diào)使”的花名冊地圖,花四望他們只要按圖索驥,各自負責(zé)一些宗門就行了。
花四望除了督促外,就是強行帶走,那些抱著僥幸心理的宗門筑基修士,并且交待對方金丹以上修士,要到何地集結(jié)等等……
就這般,花四望帶著不斷壯大的隊伍,一路持續(xù)前行。
同時,他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筑基散修,也是一個不少,被花四望無一例外的,強行納入了隊伍之中。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須進隊,否則,花四望就會毫不客氣,直接出手拘拿,甚至是擊殺。
當(dāng)然,如果是遇到金丹修士時,花四望也會客氣的上前,檢查對方身份,并且詳細記錄對方信息。
介于這一路上,花四望不斷會與其他隊伍合并,再分離。
所以遇到的那些金丹修士,雖然不情不愿的被檢查,但在花四望這邊,不時就會有著數(shù)名金丹的情況下,也只得乖乖地接受盤纏。
這些被盤纏的金丹修士,要么也是有令在身,在執(zhí)行任務(wù),要么就被花四望他們留下信息,然后要求對方到某處集結(jié)。
至于對方去與不去,那么事后就會有別人去督促了……
但花四望他們也是頗有眼力,一旦遇到金丹后期以上修士,有時竟是假裝未看見了,而是直接忽略對方,一行人呼嘯而過。
在這一路中,除了那些已標(biāo)明的大宗門或大家族的修士,不敢逃跑外,中途試圖逃跑最多的,就是散修和一些小宗門修士了。
散修自不用說,獨來獨往,若能逃走,天下之大,還不是任他躲藏而去。
小宗門本來最高修為,一般也就是筑基修士,他們一被征調(diào),整個門派基本也算是被解散了,留下那些凝氣期修士,還有什么用。
所以,他們更會試圖逃走,然后尋找一處隱藏下來,只要他們活著,宗門傳承就會依舊存在。
就這樣,中途試圖逃走的七八名修士,最后無一例外的,都被花四望給追上了,然后沒有絲毫猶豫當(dāng)場直接擊殺。
李言另外還看見有五名修士,是在花四望去追尋其他逃走修士時,而逃走的。
這五人可能覺得機會來了,趁花四望走遠后,就立即飛遁而逃了。
李言望著這些人這般逃命之法,且還有談不上太快的速度,不由心中無奈一笑,他知道像花四望這種修士,若連這一點控制手段都沒有,那還稱什么金丹修士。
早在他飛上巨刀刃上時,就發(fā)覺在自己衣角上,被花四望留下了一絲神識標(biāo)識,這種神識標(biāo)識,乃是追蹤定位修士的最好方法。
當(dāng)然如果修士超過太多的,花四望神識也無法分出如此之多,可是只是區(qū)區(qū)兩三百人,花四望完全可以輕松做到了。
衣角上那一小縷神識標(biāo)識,李言還是可以去除的,畢竟他的神識強度,并不遜色于花四望,但他現(xiàn)在可會離去了。
有了這些因素,那些逃走的修士,無論他們分成多少個方向逃走,最終也沒能逃出花四望的手心。
當(dāng)花四望回來后,看到這里少了修士后,往往只是身形一晃,身上就會射出十幾道虛影,分別向不同方向追去。
不久之后,十幾道虛影就會陸續(xù)歸來,它們嘴里均是含著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那些虛影站定后,許多人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只只“大地原熊”。
然后花四望袍袖一抖,一顆顆人頭骨咕碌碌地滾了一地,一個個人頭面容扭曲中,帶著死前驚恐之色。
以花四望的手段,殺一些小小的筑基修士,自然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痕跡存于世上。
但他卻偏偏將一個個猙獰頭顱,帶了回來,其震懾之意不言而喻。
他這一手,果然讓余下修士,一個個嚇得面色發(fā)白,心中自此,就已去了逃走的念頭。
就這般,李言他們一路繼續(xù)南下而去,李言反而是樂在春中,反正他現(xiàn)在是不會離開這支隊伍了,這樣的免費傳送,他到哪里去找?
一路之上,像李言這樣單獨被征調(diào)的修士,也是有著不少,他們要么單獨像李言一樣,坐在巨大刀刃一角,要么在一些大宗門修士不屑眼神中,開始自覺遠離。
有些散修也開始慢慢地,三三兩兩匯聚在一起,有著抱團的跡象,他們之間很快就交談起來。
這其中就有李言,只是他的目的,當(dāng)然是為了探聽更多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