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云瑤秀眉微蹙,面露難色。
她搖頭道:“這…這恐怕很難。徐先生,我此次來到嶺南,主要目的只是拜訪一位在此隱居多年的長輩。那位長輩雖然德高望重,在嶺南生活已久,與方家各脈都有些交情。”
“但她也并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利能直接干涉方家內(nèi)部的決定,尤其是藥拍會這種核心事務(wù)!
“私自安插一個外界人,而且還是禁武監(jiān)的監(jiān)察長進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徐東聞言,臉上那點笑意瞬間收斂。
他伸出手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這尊蘊靈鼎,你還是還給我吧,我的東西,不白送!
云瑤頓時一愣,錯愕地看著徐東,沒想到他做事竟然如此現(xiàn)實和決絕,一點回轉(zhuǎn)的余地都不留!
這鼎剛剛得到手,還沒捂熱乎就要還回去,云瑤實在是有些難以割舍。
她緊緊抱著那尊暗金色的小鼎,不知在想著什么。
思考片刻后,云瑤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徐東道:“徐先生,雖然讓你以正常途徑參加藥拍會困難重重,但也并非一點希望都沒有!
“如果你愿意的話,三日后,可隨我一同前去拜訪我那位長輩。她老人家見多識廣,在方家內(nèi)部也有些薄面,或許…她能想到什么折中的辦法,或者指給我們一條明路。興許…能有一線轉(zhuǎn)機!”
徐東看著云瑤,想也沒想,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好!一言為定,三日后,我隨你去拜訪!
對他而言,這本身就是一場交易。
既然對方給出了希望,他自然愿意一試。
正事談完,氣氛稍微緩和。
徐東看了看窗外濃重的夜色,對云瑤道:“沒什么其他事的話,云小姐你可以先離開了。”
云瑤卻眨了眨眼,反問道:“徐先生你不回去休息嗎?”
徐東目光掃過這間堆滿了奇珍異寶的地庫,說道:“這里很多東西都值得仔細研究一番,我打算今夜就在這里住下,好好探查一下。”
他忽然想起什么,開玩笑地對云瑤說道:“怎么?云小姐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留下來,跟我一起‘研究研究’?”
聽到這話,旁邊一直安靜侍立的老者忍不住低下頭,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笑聲。
頗有種吃瓜的意味。
而云瑤的俏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如同熟透的蘋果,她羞惱地瞪了徐東一眼,嗔道:“跟你一起住就不必了,胡思亂想些什么呢!”
但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確實很有興趣,跟你一起研究一下這位前輩留下的這些東西!
“許多物件和記載都匪夷所思,或許我能給你提供一些不同的見解!
“拿人東西,總該幫點忙!
對此,徐東沒有拒絕。
云瑤自幼生活在神秘的玄野島,見識和知識體系或許與他截然不同,有她留下來一起研究,沒準真能事半功倍。
老者見狀,也非常識趣地躬身道:“主人,云小姐,那老朽先去為二位準備些熱茶和點心!
說完,便退出了地庫,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就這樣,孤男寡女在這地庫里共度了一夜。
但對外界因古樓異象而引發(fā)的風風雨雨,徐東是絲毫不知。
拿起一本古籍,徐東呢喃道:“雙生蠱?”
“這些字你認識嗎?”
“我看看...”
云瑤從徐東手里接過古籍,驚訝道:“這是煉蠱法,只可惜這本蠱法也殘卷,要是能得到完整的修煉法,那真是可怕啊!
“哦?”徐東疑惑道,“此話怎講?”
云瑤解釋道,“根據(jù)這上面的記載,此蠱名為雙生造魂蠱,煉制成功后,將這蠱種植在他人體內(nèi),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種植的人便可變得跟煉制者一模一樣,不論是外貌或者是實力!
聽到這話,徐東眉頭一皺。
這蠱若是真如云瑤所說那般,足以堪稱是神級蠱術(shù)了!
甚至連他體內(nèi)的殺蠱,都比不上。
“別看啦。”云瑤搖搖頭道,“這蠱術(shù)沒有下半卷,光看上半卷一點用都沒有。”
聽到這話,徐東有些可惜的將雙生蠱卷放到一旁。
轉(zhuǎn)而研究起其他的東西。
就這樣,倆人幾乎是一夜未眠,不停的在研究著這地庫里的各種東西。
......
第二天清早。
徐東背靠著墻壁,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并未深度睡眠,只是調(diào)息休憩了片刻。
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何時蓋著一張柔軟而干凈的毛毯。
而最離譜的是,云瑤不知何時也依偎在了他的懷里,臻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勻,正睡得香甜,絕美的側(cè)臉在晨光下顯得格外恬靜柔美,與平日里清冷的樣子判若兩人。
沒等徐東有所動作或開口,地庫的門口便響起一陣腳步聲。
老者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和一碟小咸菜,正好走了進來。
看到里面相偎的兩人,老者先是一愣。
隨即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壓低聲音道:“主人,您醒啦?老朽備了些簡單的早飯!
他的話雖然輕,但還是驚動了睡夢中的云瑤。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依偎在徐東懷里,甚至還流了點口水在他衣服上時,整個人瞬間徹底清醒!
“。
云瑤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張臉瞬間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掀開毛毯,手忙腳亂地從徐東身邊彈開,躲到了地庫的另一角。
不知道的還以為徐東把她給怎樣了呢。
徐東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看向老者道:“現(xiàn)在幾點了?”
老者恭敬地回答:“回主人,現(xiàn)在是早上八點!
“古樓里沒什么存糧,就只有一些老朽自己熬的白粥和自己腌制的咸菜,簡陋得很,還希望主人和云小姐不要嫌棄。”
徐東起身,接過一碗粥,剛喝了一口,耳朵忽然微微一動,敏銳地聽到了古樓外面?zhèn)鱽淼碾[約喧嘩聲。
“外面…是什么聲音?”他皺眉問道。
老者側(cè)耳仔細傾聽片刻,緩緩開口,語氣平靜無波道:“主人,昨夜古樓燭火大亮,光華沖天,方家的各脈分支應(yīng)該都得知了這一消息,F(xiàn)在聚集在外面的,估計是各脈派來打探消息,或者是想要趁機拜訪您的人!
徐東聞言,想也沒想,直接擺手道:“你出去告訴他們,就說我不見任何人。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
“是,老朽明白!
老者點頭應(yīng)下,放下粥碗,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地庫。
等地庫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氣氛依舊有些微妙的尷尬。
云瑤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為什么不見那些人?這古樓對于方家人來說意義非凡,你若是此刻攤牌自己古樓新主人的身份,也許能震懾住他們,為你接下來在嶺南的生活,能增添很多便利也說不定呢?”
徐東笑了笑,喝了一口粥道:“便利?如果讓外面那群人知道,這棟被他們敬畏了二十年的古樓,所謂的新主人,其實就是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禁武監(jiān)察長,那這古樓主人的神秘光環(huán)和威懾力,瞬間就會蕩然無存,變得毫無意義!
“況且,你覺得我現(xiàn)在露面攤牌,他們是會跪地臣服,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除掉我這個外來者?”
“仔細想想,得到的麻煩,一定會遠比那點虛無縹緲的便利要多得多!
對徐東而言,他來到嶺南的目的非常明確。
一是要尋找藥材救治惠伊和黑龍。
二是要徹底肅清嶺南的頑疾,重樹禁武監(jiān)的威名,完成師傅的夙愿。
是不是古樓的主人,這個名頭本身并不重要。
因為凡是想阻擋在他面前的人,不管對方是誰,屬于哪一脈,都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難道方家十脈在得知古樓的主人是他徐東后,就會乖乖讓路,安心配合他調(diào)查、拱手送上珍貴藥材嗎?
答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不能!
那既然如此,提前攤牌又有什么意義?
不過是打草驚蛇,徒增變數(shù)罷了。
…
而此刻,古樓之外,百米處的欄桿外,已經(jīng)匯聚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
這些人衣著各異,但大多氣度不凡,明顯都是方家各脈派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管事或者是精英護衛(wèi)。
而這其中,就包括帶著厚禮,等候了一夜的方紫萱和方頂天兄妹倆。
再遠一點的地方,則是被攔在外圍、密密麻麻看熱鬧的普通居民。
昨夜古樓燭光大放異彩,算是徹底點燃了他們的好奇心,都想來看看這二十年來的奇景,以及那位傳說中的“古樓主人”。
現(xiàn)場人聲鼎沸,議論紛紛,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停留在欄桿之外,無人敢越雷池半步,方家老祖當年的禁令余威尚存。
“快看!有人出來了!”
不知是誰眼尖,第一個看到古樓那扇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瞬間,原本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古樓門口!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要看看這位能讓古樓重燃燭火、讓方家老祖都曾鄭重對待的神秘大能,究竟是何等風采!
方頂天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努力看向那道逐漸從門內(nèi)陰影中走出的、略顯佝僂的人影。
當他看清來人的模樣時,臉上頓時充滿了疑惑和失望。
“嗯?這古樓的主人怎么是個老頭?”方頂天道,“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