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劍落,劍身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銀色的光弧,大家甚至都沒有看清楚蘇吉祥是怎么出手的,就聽到啪啦一聲悶響,有人身前的那一方紫檀木的桌幾竟是被生生的被劍給劈開了,接著嘩啦啦的亂響,桌子上原本放置著的碟子,酒壺,酒盅以及盛著水果點心等物的各種盤子碗隨著桌幾的崩塌也都紛紛滾落在地,一片的狼藉……
而坐在桌幾后面男子是一名年紀不算大的年輕公子,眼前的事情不過是驟然發(fā)生的,也不過就是眨眼的瞬間而已,他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只是白著一張臉還維持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他驚駭?shù)目粗呀浭談α说奶K吉祥,手緩緩的抬了起來,他指點著蘇吉祥……
“成……成何體統(tǒng)?!”他的唇哆哆嗦嗦,只是四個字而已,竟是好像費盡了他周身的力氣一般。
他才說完這四個字,他耳邊簪的那朵紅牡丹的花瓣便跟被人拍碎了一樣不住的朝下掉,不多時,他的耳邊就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花桿子了……那樣子甚是滑稽可笑。
可是所有人都不敢笑……即便是再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得出蘇吉祥這一劍下來的含金量,氣勢如奔雷,且劍鋒直接帶了簪花一下,力道恰到好處,只是讓那位公子耳邊的簪花掉了花瓣卻沒有傷那位公子分毫,而這樣落下來的一劍,卻能直接將一張紫檀木的桌子給劈開……
紫檀木!平日里便是真的拿菜刀砍上去也不過就是白白的多一道印記而已!更何況長公主家這桌子的用料十分的扎實,木頭厚實到平日里要四個小廝才能抬動!
在場眾人皆是一片靜謐,誰也不敢再言語,便是驚呼都好像被卡在了各自的喉嚨里面,一時半會的都發(fā)不出出來。
一時之間,整個戲臺里面靜的好像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了……
“適才不是這位公子想要看本夫人劈柴嗎?”蘇吉祥莞爾一笑,她本就生的極其妍麗,這一笑更如綻放在春日里最明媚嬌艷的花朵一般奪人心魄,不過美則美矣,卻也叫人無端的生出了幾分不敢直視的膽怯之意。
“本夫人很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這手上的技藝倒也是有點生疏了!”蘇吉祥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被她一劍劈開的桌子的橫截面,“倒是真的不如當年日日在宮里劈柴的時候那般絲滑了!”
隨后她笑著看向了長公主殿下朝著她一抱拳,行了一個男子的禮儀,“長公主殿下,臣婦著實是獻丑了!”
長公主的神情也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樣,嘴角僵硬到快要抽搐的地步……她著實沒想到蘇吉祥能莽撞成這樣!
居然敢在她的簪花宴上就這么明晃晃的砍斷了她府上的一張桌子,而坐在那張桌子后面的人真是她駙馬家里的外甥,也是她在簪花宴之前授意了專門在宴會上用言語刺激蘇吉祥,并且要將蘇吉祥的那些往事都拿出來當笑話說,意圖抹黑蘇吉祥,讓蘇吉祥在眾多京城貴胄的面前顏面掃地。
長公主殿下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
明明是在揭蘇吉祥的短,給她的臉上抹黑,怎么現(xiàn)在反而好像是自己的臉皮子有點火辣辣的熱!
自打陛下登基以來,她身邊就只有阿諛奉承的聲音,再無其他,而今日蘇吉祥竟然真的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她長公主的桌子當柴火給劈了!偏生她之前還是同意了的……這……即便是想要朝蘇吉祥發(fā)難,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畢竟剛才為了羞辱蘇吉祥,她也是說了想看蘇吉祥劈柴的!
長公主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倒是安樂郡主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膽蠢婦!你竟然敢壞了我母親的簪花宴!”
“郡主此言差矣。”蘇吉祥笑道,“不是長公主府定的規(guī)矩嗎?感情照做了便是破壞了?長公主府的規(guī)矩還真是深奧,請恕臣婦不知情。所謂不知者不罪嘛!是不是長公主殿下?”
蘇吉祥不與安樂郡主說,只是看向了臉色還在變化的長公主,笑道,“適才臣婦已經問詢過夫君與長公主殿下,得了長公主殿下和夫君的應允才這么做的。不知道臣婦哪里做錯了,還請長公主指出來!
安樂郡主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起來。
衛(wèi)陵此時站了起來,“長公主殿下,拙襟再怎么不懂規(guī)矩也是鎮(zhèn)北侯府的夫人,陛下賜婚,適才一再受到奚落本侯原也不想說什么,只是拙襟所做之事皆是長公主親自應允的,此時再說她是蠢婦,未免有點打我鎮(zhèn)北侯府的臉面。長公主殿下,簪花宴乃是盛會,不該為了我們鎮(zhèn)北侯府而鬧出什么不愉快來,本侯這就將夫人帶回來先學規(guī)矩,等她學會了這京中禮儀,再帶她出來參加此等盛會也不遲!
說完之后他也不管長公主是不是答應了,直接看向了蘇吉祥,“還不跟來?”他清清淡淡的說道。
蘇吉祥這才一頷首,“是!彼觳阶叩搅诵l(wèi)陵的身側,由衛(wèi)陵帶著她轉身直接離去。
衛(wèi)陵帶著蘇吉祥的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一直到這對夫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眾人才如夢方醒,紛紛看向了被晾在一邊的長公主以及安樂郡主。
有夫人忍不住在一邊互相遞著眼色,大家都是在京城混了這么多年的老狐貍,誰還不會點聊齋……
這長公主的簪花宴算是砸鍋了……
想到這里,幾位看不慣安樂郡主平日里跋扈勁頭的夫人和貴女都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來……
長公主自然是一臉的尷尬,她拉了一把還站著的安樂郡主,“坐下!”她低聲說道,“既然鎮(zhèn)北侯夫婦有事先走了,咱們不要掃了興致,繼續(xù)繼續(xù)!”她強撐出笑臉說道。
她現(xiàn)在還能說什么?大發(fā)脾氣?那不正是在眾人面前下了臉面?
唯有硬著頭皮撐過去,以她的身份,旁人即便心底有所想也只能憋著!至少現(xiàn)在要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