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方圓五百里的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岳川的感知，更何況這幾個頭人、祭司是重點關(guān)照對象。
方才那番對話一字不落的落入岳川耳中。
不過，岳川并不打算干預(yù)。
雖然這幾人動機不純，但也沒有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相反，有他們組織、引導(dǎo)，古蜀人干活更加麻利，磕頭也更加積極。
這幾個人也借著頭人、祭司的身份，每次磕頭都搶前排，其他人不在乎這種細枝末節(jié)，相反，一個個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
每次吃飯，頭人和祭司都站在一旁。
倒不是他們多么先人后己，而是幫忙維持隊列和秩序，承擔(dān)分發(fā)饅頭和咸菜的工作。
以前，這個活都是猴子干的。
但是猴子毛手毛腳，發(fā)出去的饅頭都粘著毛，換成頭人和祭司發(fā)饅頭，饅頭都不長毛了。
但是分咸菜的時候，頭人和祭祀一個個都發(fā)羊癲瘋似的，手抖得厲害。
猴子發(fā)咸菜的時候都是一滿勺，勺子上面還高高鼓起。
頭人和祭祀發(fā)咸菜，就是一平勺，一根咸菜絲都不多。
看到這一幕，岳川只能感慨。
“手抖是職業(yè)病，只要是從事打飯職業(yè)的人都會犯這種病。”
“猴子都不會為難人，為什么打飯的要這么做？真是怪哉！”
對于“唐家堡”的說法，岳川表示，這是巧合嗎？
唐門世代居于唐家堡，堡子有了，唐門還遠嗎？
但這個唐門肯定不是《斗羅》里的唐門，而是世俗的蜀中習(xí)武世家。
除了傳統(tǒng)武術(shù)，他們還修行各種機關(guān)暗器，尤其喜歡用毒。
江湖上對唐門可謂是又怕又恨，卻偏偏干不掉它。
岳川并不反對唐門的建立，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自己收攏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必定會衍生五花八門的幫派勢力。
幫派是特殊時代、特殊背景下的產(chǎn)物。
只要他們不是欺壓良善，魚肉百姓，岳川對幫派是樂見其成。
管理一千只咩咩叫的羊，不如管理一只乖巧聽話的頭羊。
任何組織團體，最大的受益者通常不是最下層，而是更上層。
找了個時間，岳川將頭人、祭祀喚至跟前。
“有人向我匯報說，你們建立了一個名叫‘唐家堡’的勢力？”
幾個人集體一哆嗦。
這才一天時間，已經(jīng)有人告密了？奶奶的，就知道這幾個家伙靠不住。
所有人心中都在暗罵，到底是誰，違背誓言……
咦，也不算違背誓言。
畢竟賭咒時說的是效忠山神，不得有二心，告密……應(yīng)該也算是效忠吧……
幾人雖然不忿，但誰也不敢表露，只能誠惶誠恐的磕頭。
敲打得差不多了，岳川問道：“你們六人是怎么排行的？”
年紀(jì)最老的那名頭人說道：“我們以年歲排行，我年紀(jì)最大，就是唐家大叟�！�
叟（sǒu）古字寫作本作“叜”，意謂手拿火把在室內(nèi)搜索，指上了年紀(jì)的男人，用作對老年男子的尊稱。
一個人群中能夠拿火把的，基本都是領(lǐng)隊，或者地位凸出的人。
同理，唐家大叟也算是一種尊稱。
“我是唐家二叟�！�
“我是唐家三……”
岳川連忙一擺手，“停停停！我不想看到你，上后面去！”
隨即指向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祭司，“你是老幾？”
“回稟山神大人，我是老六�！�
“老六��？老六好�。〔贿^從現(xiàn)在開始，你排行老三了�！�
聽到山神諭令，其他幾人紛紛朝祭司行禮。
“見過唐家三嫂！”
聽到這古怪的稱謂，岳川徹底無語。
本以為避過一個坑，沒想到前面是一個更大的坑。
不過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其他能充數(shù)的東西了。
于是岳川糾正道：“叫什么唐家三嫂，應(yīng)該是唐家三小姐！”
“哦哦，我等見過唐家三小姐！”
幾人不知道岳川為什么這樣做。
但察言觀色、揣摩上意是本能，幾人一致認(rèn)為，山神非常在意“三”這個數(shù)字，或許因為“三”和“山”讀音差不多吧。
這導(dǎo)致唐家堡以及后來的唐門有了一個古怪的家規(guī)、門規(guī)。
男性不得排行第三，第三只能是女性。
比如一家或者一族生孩子，連著三個男孩，那么第三個自動排行第四，直到生出女孩，將女孩排第三。
這個古怪的規(guī)矩流傳開來，蜀地出現(xiàn)一種奇特的景象。
老四都結(jié)婚生孩子了，爹娘又生了個女孩兒，不是老五，而是老四的姐姐。
這也使得蜀中人家都渴望生女孩填補老三的空缺。
誰家要是沒有三小姐，就是得不到山神庇護。
唐門再無三嫂，整個蜀中再也沒有三嫂。
岳川并不知道自己的無意之舉對蜀中造成了什么影響，當(dāng)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乎。
他只是向唐家堡眾人叮囑道：“你們要權(quán)力、地位、財富，我都可以給你們，讓你們的子孫后代永享富貴也不是難事……”
聽到這話，幾人全都鼻息熾熱。
山神真是慷慨啊。
“我等愿為山神效死！”
“我等子子孫孫也都愿為山神赴死！”
“若有半點異心，教我等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子孫斷絕，血脈無存！”
岳川滿意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光有忠心還不夠，你們還得展現(xiàn)出能力，明白嗎？”
“首先，我希望入冬前唐家堡能夠建造起來，至少毛坯房給我造出來！”
“第二，給我招攬更多的人，越多越好，無論后續(xù)有多少人，你們的地位都會比他們高一頭！”
“第三，我要你們引導(dǎo)下面的人種植、放牧、養(yǎng)蠶，讓他們自力更生，我不會收取任何賦稅，一切勞作成果都歸他們自己。”
聽到這話，唐家三小姐忍不住問道：“山神大人，如果不收賦稅，怎么供養(yǎng)您啊？”
岳川意味深長的說道：“真正需要的供養(yǎng)并不是我，而是你們吧？”
一句話，唐家三小姐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岳川淡淡說道：“我在蜀中只有三件事——香火！香火！還是香火！最多也就是祭品的‘供奉’，而不是錢糧布帛‘供養(yǎng)’�！�
其他人忍不住問道：“山神大人，如果不供養(yǎng)您，養(yǎng)著他們有什么用呢？”
岳川說道：“每個村寨抽調(diào)一定數(shù)量的成年男丁服徭役，集合起來開山、修路、挖河、架橋。我不需要他們保衛(wèi)家鄉(xiāng)，我只需要他們改造家鄉(xiāng)！”
“敢問山神大人，要把這里改造成什么模樣呢？”
岳川想了想，說道：“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