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開我!求求你……”遠(yuǎn)處傳來女子凄厲的哭喊,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余樂的心臟。他速度陡增,終于在一條幽暗的巷子里,撞見了那令人發(fā)指的一幕。
舒克什正獰笑著,粗魯?shù)貙⒁幻影丛趬ι希赃叺男l(wèi)兵死死抓住女子掙扎的雙腿。女子眼中溢滿絕望的淚水,徒勞地扭動著身體。
“嘿嘿嘿……小美人兒,今晚讓爺好好疼你!”舒克什的淫笑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余樂胸中怒火轟然炸開,他一步搶入,粗暴地將那衛(wèi)兵拽開,狠狠摜在地上。
“誰?!余樂?!”舒克什被驟然打斷,驚怒交加地瞪著來人,眼中兇光畢露,“你找死?敢壞老子的好事!”
“欺凌弱小,凌辱婦孺,這事我管定了!”余樂的聲音不高,卻像金鐵交鳴,帶著不容置疑的凜然正氣。
舒克什啐了一口,滿臉不屑:“大將軍親令縱兵七日!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你算什么東西?滾開!”
余樂眼神更冷,一字一句如冰珠墜地:“我來替玉山公主管教你!”
舒克什一愣,隨即爆發(fā)出刺耳的狂笑:“管教老子?你算哪門子貨色?你和玉山公主什么關(guān)系?”
“素?zé)o瓜葛!庇鄻飞钗豢跉,壓下翻騰的怒意,“余某行事,只為心中不平!”
舒克什臉色瞬間陰沉如墨,殺意在眼中翻滾:“娘的!老子在家里吃不上飯,玉山公主那娘們管著,老子出來打打野食你也要攔?!”他猛地松開女子,面目猙獰地吼道:“還愣著干什么?給我宰了他!”話音未落,他已合身撲上,身邊的親兵也如餓狼般撲向余樂。
余樂身形靈動如風(fēng),側(cè)身讓過左側(cè)士兵劈來的刀鋒,反手一扣,精準(zhǔn)叼住對方手腕,發(fā)力一擰! “咔嚓!” 刺耳的骨裂聲伴隨著士兵凄厲的慘叫響起,兵器應(yīng)聲脫手。
“余樂!你敢傷我的人?!”舒克什怪叫一聲,眼中血絲密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老子要你血債血償!”
余樂順勢一腳,將另一名撲來的士兵踹飛撞墻,冷冷瞥向舒克什:“廢話少說!別讓這些雜魚送死,要動手,自己來!”
眼見手下不堪一擊,舒克什的臉徹底扭曲,煞氣沖天:“好!老子親手送你上路!”他一聲暴喝,如怒獅出籠,腰間佩刀嗆囀出鞘!刀光化作一片森嚴(yán)寒幕,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招招不離余樂要害,狠辣無比!
余樂心如止水,體內(nèi)真氣流轉(zhuǎn)自如。他步法飄渺,如柳絮隨風(fēng),又似雨燕穿林,在暴風(fēng)驟雨般的刀光中信步游走。舒克什的刀勢雖猛,卻顯得笨拙而僵硬,每一次攻擊都被余樂以毫厘之差輕松閃避。
“哼,就這點(diǎn)斤兩?”余樂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弧度,眼神仿佛洞穿一切。
“死!”舒克什被徹底激怒,雙眼赤紅,雙手握刀,傾盡全力劈出一記力劈華山!刀光如匹練,直貫余樂心口!
然而余樂仿佛早有預(yù)料,身形詭異地一旋,刀鋒貼著他衣襟掠過。同時,他閃電般一腿蹬出,勢如奔雷!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舒克什如遭重錘,魁梧的身軀離地倒飛出去,狠狠砸落在地,塵土飛揚(yáng),口中溢出絲絲鮮血。
“你……”舒克什掙扎著抬頭,臉上血色盡褪,眼中滿是驚駭與難以置信。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余樂如此輕易地徹底擊敗。
余樂冷冷地俯視著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今日小懲大誡,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他不再理會癱軟在地的對手,轉(zhuǎn)身走向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女子,聲音瞬間柔和下來:“姑娘,沒事了!
女子如受驚的小鹿,淚水漣漣,緊緊抓住余樂的衣角,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余樂輕輕頷首,小心地攙扶起她,兩人緩緩消失在巷子深處的夜色里。
舒克什癱在冰冷的泥地上,死死盯著余樂遠(yuǎn)去的背影,眼中怨毒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聲音嘶啞如毒蛇吐信: “余樂……此仇不報,我舒克什誓不為人!今日之辱,定要你……百倍償還!”
他掙扎著想站起,腹部的劇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伸手喝退了欲上前攙扶的親兵,他獨(dú)自佝僂著身軀,捂著傷處,像一頭在黑暗中舔舐傷口的孤狼,唯有那燃著仇恨烈焰的雙瞳,在夜色中幽幽閃爍。
……
乾軍縱兵七日的時限一到,便如嗜血的獸群般撤出瓜州,退至城外。這座被徹底蹂躪過的城池,瞬間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恍若被神明徹底遺棄的廢墟。
街道兩旁,尸體橫七豎八堆疊著,如同被隨意丟棄的破爛玩偶。許多已高度腐爛,面目模糊一團(tuán),只剩下襤褸的衣衫和地上凝固發(fā)黑的斑斑血跡,訴說著他們曾為活人的印記。廢墟深處,偶爾有青煙無力地扭曲升起,是殘火在灰燼中茍延殘喘,將這死寂的空氣攪動得更加凄厲詭異。
濃烈到近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惡臭籠罩著瓜州,那是死亡本身的氣息——百萬生命在絕望中消解的證明。這氣息滲入每一寸焦土,每一塊斷磚,沉甸甸地壓在幸存者的肺腑,無從逃避,也無法忘卻。
昔日的繁華喧囂、市井煙火,已蕩然無存。這里只剩下冰冷的絕望與徹底的荒蕪。坍塌的屋舍、破碎的瓦礫,無聲地控訴著戰(zhàn)爭那吞噬一切的猙獰面目。瓜州,已淪為名副其實(shí)的人間煉獄。
瓜州城破的慘烈結(jié)局,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天下人心頭。燕朝兵部尚書鄭錦,這位曾閃耀著智慧與勇氣的將星,連同城內(nèi)百萬軍民,盡數(shù)隕落于這場滔天浩劫。百萬生魂的哀鳴,讓整個大地為之顫抖。
消息如燎原野火,瞬間點(diǎn)燃了整個天下。
燕朝百姓悲憤與恐懼交織。無數(shù)人捶胸頓足,將刻骨的仇恨投向乾軍及其統(tǒng)帥宇文恪的兇殘暴行,詛咒聲日夜不絕,復(fù)仇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燒。也有人被這駭人聽聞的屠殺徹底擊垮,驚恐萬狀,仿佛那屠城的陰影已盤旋在自己頭頂,日夜難安,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