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加起來就是六百萬,一下子就把損失五百萬的面子掙了回來,而且這錢基本也是進自己的腰包,孫局長心里那叫一個美,把腿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得意洋洋的說:
“文校長,錢送來了,我就能幫你把人留在安平縣,至于他們的罪嘛,我可做不了主哦!
這不是明擺著敲竹杠嘛,但又能怎樣呢?花錢消災唄,不花錢災可就來了。文賢鶯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可也沒辦法,她什么也不說,轉(zhuǎn)身出了孫局長的辦公室。
第二天,文賢鶯和文敬華搭著范明的公船,回龍灣鎮(zhèn)去。來的時候心里七上八下,焦躁不安的,回去的時候安安靜靜,落寞無奈。
今天回龍灣鎮(zhèn)的人不多,范明也不忙,把掌舵的活兒交給一個伙計,就跑過來跟文敬華套近乎:
“文鎮(zhèn)長啊,今天這太陽暖洋洋的,河風輕輕吹,站在船頭感覺真不錯呀!
文敬華確實站在船頭,風吹得他的長衫呼呼作響,跟旗幟似的。要是人得意的時候,這狀態(tài)叫瀟灑,可現(xiàn)在失意了,就只剩下孤獨了。他頭也不回,嘴里像是在自言自語:
“船在江里走,水往兩邊流,船水都在動,我卻定住嘍。”
范明聽不明白文敬華的話是什么意思,只覺得他心情不太好,估計這次進城手辦的事不順利,就試探著問:
“現(xiàn)在有那種小滾輪船,跑起來可快了,從縣城回龍灣鎮(zhèn),一個小時就到了,鎮(zhèn)長下次見到劉縣長,要不提一提,給我們龍灣鎮(zhèn)安排一兩艘,那以后來回可就快多啦!
文敬華一甩頭,嘆著氣嘟囔:
“客滾輪不太適合我們這種水路,我們龍灣鎮(zhèn)人少,也不實用,現(xiàn)在有柴油機動力的,那種比較輕便,也不需要刻意打造,安裝在這種木船上就可以。只可惜我已經(jīng)不是鎮(zhèn)長嘍,沒招兒啊!
“什么?你不當鎮(zhèn)長啦?”
范明很是驚訝,他就知道有大事發(fā)生,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對呀,新的代理鎮(zhèn)長明天就來上任了,到時候你跟他說道說道吧。”
文敬華說完,轉(zhuǎn)身就鉆進了船艙里。
回到龍灣鎮(zhèn),文賢鶯沒回家,直接奔文賢貴家去了,一進門就大聲的喊:
“靜怡,靜怡,你在不?”
阿芬聞聲迎了出來,見文賢鶯火急火燎的樣子,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也緊張地回話:
“少奶奶在睡覺呢,石隊長回來了沒?”
“沒有,跟你家少爺一起被關在縣城了,快把少奶奶叫起來,我有事兒跟她商量!
石寬被孫局長抓走的事兒,在龍灣鎮(zhèn)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文賢鶯也沒瞞著阿芬。
阿芬一聽,心里“咯噔”一下,撒丫子就往大房跑,“砰”地推開房門,對著躺在床上的黃靜怡大喊:
“少奶奶,不好啦,少爺出事啦,你快起來。”
黃靜怡可真是個怪人,別人都午睡,她偏要快傍晚了才睡,等到晚上又睡不著了,眼睛有時候能盯著床架頂看一兩個小時。這會睡得正香呢,被吵醒了就有點不耐煩,嘟囔道:
“叫什么叫?他那么大個人能出什么事兒啊,別吵我睡覺!
阿芬只不過是個下人,要是擱平時,沒有黃靜怡允許,她都不敢進這個門。這回她卻完全不顧禮數(shù),到了床前,按住黃靜怡的肩膀使勁搖。
“少奶奶,真的出大事了,三小姐去縣城回來,說少爺和石隊長兩人都被關了起來,三小姐在外面等著你一起商量呢。”
黃靜怡還想生氣的,可聽說文賢鶯候在外面,只好不情不愿的起來,嘟嘟囔囔的說:
“整天像條發(fā)情的狗,竄來竄去,不被關才怪呢,關就關了唄,我一個女人家又能怎么樣?”
文賢鶯在客廳里走來走去,見到黃靜怡走出,立刻上前把事情說了出來。
黃靜怡比較冷淡,聽完了講述,也不追問什么,平靜的說道:
“三百萬啊,家里有這個錢,你要交嗎?你要交就幫我一起帶去,我肚子大了,懶得走動!
黃靜怡的平靜讓文賢鶯感到很吃驚,這可是她的男人啊,怎么就像到集市上買菜那樣隨意?不過好在黃靜怡很爽快,使得她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只得說道:
“我明天去,那你把錢準備一下!
從文賢貴家里出來,文賢鶯又直接去了大哥文賢安的家,去縣城她還要找個人一起陪伴去,今天是和二叔一起,可是搞得二叔官都丟了,又怎么能再麻煩二叔,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大哥文賢安。
其實前天商量時,就是想讓大哥文賢安今天陪她一起去縣城的,可是大哥哈欠連天,說最近的身體不怎么好,推薦讓二叔一起跟進,說二叔是鎮(zhèn)長,能說上些話。
現(xiàn)在榨油坊已經(jīng)收莊了,文賢安也搬了回來住。文賢鶯到時,看到爹和二姨娘也在,打了聲招呼:
“爹,二姨娘,你們也在這里啊!
“連靈,直官了,拉冷昂?”
文老爺今天比較激動,見文賢鶯到來,扭動身子,示意楊氏把他推向前一點。
日子久了,文賢鶯也有一點聽得懂文老爺?shù)脑挘辽佟斑B靈”兩個字,她能聽得出是在叫她:
“二姨娘,我爹是不是問石寬?”
“是的,你回來了?石寬怎么樣?”
楊氏心里也是比較關心石寬的,前兩天文賢鶯和大家商量時,并沒有把她和文老爺叫上,她很不安。盡管石寬的事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但今天還是推著文老爺來找文賢安,想要了解一些情況。
文賢鶯之前不把楊氏和爹叫來商量,那是因為當初當鎮(zhèn)長的事,爹和二叔多多少少有些隔閡,兩人湊到一塊,有些不方便。現(xiàn)在二叔不在這里,她也就無所不談了:
“過得不好,把賢貴也連累到了,一起被關在臭氣熏天的小屋子里。”
“嫌貴也被抓了?”
這話讓屋子里所有人都驚住了,包括那眼皮低垂,似睡非睡的梁美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