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麻利點!”孫猛站直身子,沖著正在清理尸體和雜物的手下們大喊,粗獷的嗓音在寂靜的戰(zhàn)場上回蕩,“把那些彈藥都收攏好,別落下一個!”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眉頭緊緊皺起。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的莊園損失慘重,好在最后成功擊退了敵人,還收繳了不少武器彈藥。
石萬奎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他的白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還沾著斑斑血跡,發(fā)油固定的頭發(fā)此刻也凌亂不堪,“地下室已經(jīng)騰出來了,能放得下這些東西!彼艘话涯樕系暮,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擔(dān)憂。
孫猛點點頭,大手一揮,“兄弟們,把收繳的彈藥都搬到地下室去!動作快點!”手下們應(yīng)聲而動,開始忙碌起來。一箱箱彈藥被搬進地下室,孫猛和石萬奎在一旁仔細(xì)清點著數(shù)量,確保每一件武器都妥善安置。
“這下好了,有了這些家伙什,咱們的底氣更足了!睂O猛看著堆滿彈藥的地下室,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石萬奎卻沒有那么樂觀,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但愿別節(jié)外生枝,上官如那邊可一直盯著咱們呢。”
“怕什么,只要咱們藏得好,她能知道什么。”孫猛滿不在乎地說,隨手關(guān)上了地下室的鐵門,還特意檢查了一番鎖頭。
然而,他們?nèi)f萬沒想到,危險已經(jīng)悄然逼近。就在他們以為一切都已妥當(dāng)?shù)臅r候,一陣汽車引擎聲由遠(yuǎn)及近傳來。孫猛和石萬奎對視一眼,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幾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莊園門口,車門打開,上官如派來的人走了下來。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神犀利,透著一股狠勁。孫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剛才搬運彈藥的場景很可能被他們看到了。
“孫老大,好興致啊,打完仗還有精力收拾戰(zhàn)場!蹦悄腥似ばθ獠恍Φ卣f道,邁步朝著孫猛走來。
孫猛強裝鎮(zhèn)定,擠出一絲笑容,“張哥這話說的,不收拾干凈,看著多鬧心!
石萬奎站在孫猛身旁,身體緊繃,眼神中滿是警惕。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孫猛,低聲說道:“你、你、你你是真行。‘(dāng)著上官如的人,你也敢讓他們看咱們的武器!彼穆曇粢驗榫o張而有些顫抖,額頭上也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孫猛心中郁悶不已,咬著牙低聲回道:“我哪知道他們不去打掃戰(zhàn)場,直接就過來開始幫著咱們打掃戰(zhàn)場了。這下麻煩大了!彼哪抗饩o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變故。
那男人卻仿佛沒察覺到兩人的異樣,徑直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聽說孫老大繳獲了不少好東西,我這好奇心上來了,也想見識見識!
孫猛和石萬奎心頭一緊,急忙跟了上去。地下室的鐵門就在眼前,一旦對方打開門,所有的秘密都將暴露無遺,一場腥風(fēng)血雨恐怕在所難免 。
"孫猛!你就浪吧,等到大哥回來看他怎么收拾你!"石萬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瞪得渾圓,原本熨燙筆挺的中山裝皺得像腌菜葉子,"現(xiàn)在倒好,上官如的眼線跟蒼蠅似的圍著莊園打轉(zhuǎn)!"
孫猛轉(zhuǎn)過身,嘴角還掛著不羈的笑:"怎么就是我浪了?這場戰(zhàn)斗又不是我發(fā)起的,上官如派來的那些人,有事沒事就跑過來看兩眼。你以為我想暴露咱們的彈藥情況?"他伸手去拍石萬奎的肩膀,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石萬奎氣得直跺腳:"可你不該在搬運彈藥時把地下室門大敞著!王虎那幫人開車經(jīng)過時,分明看見十幾個木箱往地下搬!"他掏出白手帕擦著額角的汗,手指微微發(fā)抖,"大哥臨走前千叮萬囑,武器要藏得滴水不漏,現(xiàn)在可好......"
"慌什么?"孫猛挑眉,從懷里摸出酒壺灌了一口,辛辣的白酒順著嘴角流下,"地下室有三層暗格,那些箱子里裝的都是廢鐵,真家伙早轉(zhuǎn)移到地窖夾層了。"他晃了晃酒壺,金屬碰撞聲清脆作響,"再說了,就算上官如知道咱們有存貨,沒摸清底細(xì)前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石萬奎白了他一眼,突然壓低聲音:"你以為上官如跟你一樣沒腦子?今天上午她的人送來兩箱酒,說是慰問咱們的'辛苦'。"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油紙包,展開后露出半枚暗紋特殊的銅錢,"酒瓶夾層里藏著這個,是她慣用的警告信物。"
孫猛的笑容瞬間凝固,伸手捏起銅錢仔細(xì)端詳。暗紋在陽光下泛著幽藍(lán),正是上官如麾下"夜梟"密探的標(biāo)記。他猛地將銅錢拍在石桌上,震得廊下的燈籠都晃了晃:"這婆娘還真是陰魂不散!上次劫她的貨時就該......"
"就該什么?殺了她?"石萬奎冷笑,鏡片后的目光像冰錐,"上官家在道上經(jīng)營二十年,她背后站著省城的軍閥靠山。大哥不讓咱們主動招惹,就是怕引火燒身。"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張泛黃的紙,"你看看這個,今早有人從門縫塞進來的。"
孫猛接過紙張,斑駁的墨跡勾勒出地下室的簡略平面圖,幾個紅圈赫然標(biāo)在藏武器的夾層位置。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捏得紙張沙沙作響:"內(nèi)鬼?"
"未必。"石萬奎推了推眼鏡,從懷中掏出個小巧的銅制圓筒,"今早我在圍墻根發(fā)現(xiàn)這個,是德國造的望遠(yuǎn)鏡殘片?峙律瞎偃缭缇团扇嗽诎堤幈O(jiān)視,咱們搬運武器時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了個通透。"
孫猛沉默良久,突然仰頭大笑:"好!好個上官如!既然她想玩,那咱們就陪她玩玩!"他將酒壺重重砸在桌上,濺出的酒液在平面圖上暈開,"通知兄弟們,今晚開始演練巷戰(zhàn)。地下室的武器全部轉(zhuǎn)移,順便在假庫房設(shè)幾個詭雷。"
石萬奎看著孫猛眼中閃爍的寒光,突然想起三年前兩人初遇時的場景——那時的孫猛也是這樣,越是絕境越要反咬對手一口。他嘆了口氣,將銅錢和圖紙收進懷里:"希望你這次別再玩火自焚。等大哥回來,我可不會幫你說好話。"
"得把這批貨挪到西院地窖,"孫猛壓低聲音,喉結(jié)在暮色里上下滾動,"王虎那伙人今天盯著搬運車的眼神不對勁。"他剛要伸手觸碰彈藥箱,兜里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在死寂的空氣里炸響驚雷。
屏幕上"唐風(fēng)"兩個字刺得人眼疼。孫猛咽了口唾沫,按下接聽鍵的瞬間,電流雜音里炸開的怒吼震得他耳膜生疼:"你們兩個怎么這么不小心?剛才上官如給我打電話說咱們的彈藥都快能打一場小型的戰(zhàn)役了!你們打這個小小的高騰家族,還把所有彈藥都搬上來了?!"
石萬奎的匕首當(dāng)啷掉在青磚上,金屬撞擊聲在回廊里來回彈跳。孫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看著石萬奎煞白的臉,突然想起三天前巷戰(zhàn)里飛濺的腦漿。他把手機開成外放,唐風(fēng)的咆哮混著呼嘯的風(fēng)聲灌進耳朵:"知道現(xiàn)在上官如怎么要挾我嗎?她說要把咱們私藏軍火的證據(jù)捅到巡防營!"
"大哥,你這可冤枉我了!"孫猛扯松領(lǐng)口,喉間泛起鐵銹味,"我可沒有搬多少彈藥,主要是繳獲的太多了。高騰那伙人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美式裝備,光湯姆森沖鋒槍就有二十支......"
"繳獲的太多?你要那么多彈藥干什么?"手機里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脆響,"咱們運送的彈藥還用不了呢,你忘了咱們組織是干什么的了?就那些高騰家族的武器能有什么好的?你還往咱們地下室撿,你可真會過日子!"唐風(fēng)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壓抑的顫抖,"現(xiàn)在上官如獅子大開口,要三成的貨當(dāng)封口費。"
石萬奎突然搶過手機:"唐哥,那些美式裝備真的是好東西!高騰家族背后肯定有軍方渠道,咱們......"
"夠了!"唐風(fēng)的怒吼震得手機嗡嗡作響,"你們知道上官如為什么突然發(fā)難?她兒子前天在碼頭被人暗殺,現(xiàn)在正滿世界找替罪羊!你們倒好,囤那么多軍火,不是往她槍口上撞?"電流聲里夾雜著翻紙頁的響動,"我剛收到消息,巡防營的搜查令明天就到。"
孫猛的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雕花木紋硌得生疼。三天前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高騰家族少爺被狙擊手爆頭痛哭的場景,還有他臨死前死死攥著的銅制鷹徽。那分明是軍界高層的隨身信物。
"把地下室清空,所有武器分散到安全據(jù)點。"唐風(fēng)的聲音冷得像冰,"石萬奎,你連夜去見上官如,就說那些武器是替某個軍閥大佬代管的。孫猛,你帶人去碼頭......"
"你帶過那么多的槍械和沒用完的子彈,我就看著,不往回搬,我心里也受不了啊。"孫猛對著手機,聲音里滿是郁悶,"那些可都是好家伙,美式的湯姆森沖鋒槍,還有德國造的毛瑟手槍,隨便拿出一樣都能賣個好價錢!"他想起搬運時,指尖觸碰到冰涼槍身的觸感,仿佛還殘留著余溫。
電話那頭,唐風(fēng)的怒吼幾乎要震破聽筒:"就一些槍械而已?給上官如他們又能怎么樣?現(xiàn)在好了,上官如給我打電話,說我私藏了太多的武器!讓我上交一些!她早就看上了咱們的那些武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回你還給他理由!"唐風(fēng)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與無奈,辦公室里傳來摔文件的聲音,"這些武器是咱們保命的家伙,交出去,以后拿什么跟別人斗?"
孫猛抓了抓頭發(fā),后槽牙咬得生疼。他何嘗不知道這些武器的重要性,可當(dāng)時看著堆積如山的戰(zhàn)利品,那種不撿回來就虧大了的想法,讓他鬼使神差地下令將所有武器彈藥都運回了莊園。"大哥,你就說咱們消耗完了。或者說咱們還要抵抗高層家族的攻擊,所以沒法上交不就行了?"孫猛說道,試圖尋找解決辦法。
"說得輕巧!"唐風(fēng)冷笑一聲,"上官如是什么人?她手底下的情報網(wǎng)比螞蟥還厲害,咱們這幾天的一舉一動,她恐怕都摸得一清二楚。你以為她會相信這種蹩腳的借口?"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疲憊,"而且,高層家族最近確實在蠢蠢欲動,一旦交了武器,咱們拿什么應(yīng)對?"
孫猛沉默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屋檐流下來,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他想起上次與高層家族的沖突,對方火力之猛,差點讓他們?nèi)姼矝]。如果不是靠著這些繳獲的武器撐到援軍到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是大哥,咱們總不能真把武器交出去吧?"孫猛打破沉默,"地下室里的那些武器,我都仔細(xì)檢查過了,性能都特別好。要是交出去,以后遇到麻煩,咱們可就被動了。"
唐風(fēng)在電話那頭踱步的聲音清晰可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孫猛的心上。"我當(dāng)然知道不能交,"唐風(fēng)說,"但現(xiàn)在上官如咄咄逼人,不給她個交代,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她兒子被暗殺的事,到現(xiàn)在都沒查出兇手,她正滿肚子邪火沒處發(fā)呢。"
孫猛眼睛一亮:"大哥,有沒有可能把水?dāng)嚋?就說這些武器是某個跟上官如有仇的勢力暫時存放在咱們這的,咱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這樣一來,上官如投鼠忌器,說不定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唐風(fēng)似乎在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這倒是個辦法,"唐風(fēng)緩緩說道,"但咱們得找個合適的替罪羊,而且要編得有鼻子有眼,不能讓上官如看出破綻。"
“好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說吧!碧骑L(fēng)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