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葉雖然控制不住身體,迅速向地面栽落。
但他手中的竹杖依舊死死地抓在手中,借著最后的一絲清醒,他將所有余力灌注其中,向著正在視野中迅速放大的一個漩渦,狠狠刺去。
前方杖山竹影消失后,露出了李言的身影,見到眼前的一幕,李言也是不由一愣,自己兩次攻擊后,無葉依舊還有戰(zhàn)力。
他僅憑借不屈毅力,攻擊視野中出現(xiàn)的一個“流沙術(shù)”,好讓自己站在實地之上,這是一種長期戰(zhàn)斗中,才能養(yǎng)成的下意識習(xí)慣。
李言當(dāng)然知道自己剛才的攻擊,究竟意味著什么,雖然他為了掩藏,已降低了攻擊力度,可對方還是扛過第一波攻擊,李言只得又進(jìn)行了第二次攻擊。
“無葉,心智堅毅,此人斗法的經(jīng)驗和心性,遠(yuǎn)遠(yuǎn)不是王凝她們可以相比!
李言在心中立即給出了判斷。
于是,他再次發(fā)動了第三次攻擊。
正在勉強(qiáng)維持住身形,持杖刺下的無葉,這下再也堅持不住,腦中又一次傳來的刺痛,讓他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
無葉手中竹杖再也已無法刺出,渾身顫抖中,竹杖卻依舊被他捏得死死的,手面骨節(jié)變得雪白一片,發(fā)出咯咯之聲。
然后,他就一腳踏入了地上的“流沙術(shù)”陷阱之中,很快,他的那道黑色身影瞬間下沉,大半身軀向地下沉去……
就在這時,李言再次大袖一揮,所有“流沙術(shù)”又一次消失無影。
庭院中央地面上,低頭拄杖的無葉身影再次清晰起來,他慢慢抬起頭來,面色顯得有些蒼白,身體還在不停的搖晃。
無葉的意識依舊有些模糊,他強(qiáng)睜雙眼,搖晃中對著李言低聲說道。
“我……我輸了!你是如何將毒放到我身上的?”
他這的這副虛弱模樣,同樣落在了周邊修士的眼中,已然恢復(fù)的王凝看向場中的目光中,迷茫更多了幾分,口中喃喃低語。
“還是同樣的迷幻類毒霧,無葉明明已經(jīng)知道對方有此一招,為何還能輕易中招?以對方的心智,李言要如何才能做到……”
見到無葉如同王凝一樣,神智有些模糊中認(rèn)輸,周邊頓時又是一片嘩然,心中不解更濃了幾分。
無葉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他死死的盯著李言,李言則是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無葉道友,你吞服些丹藥,打坐片刻即可恢復(fù)了!”
見李言并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無葉臉上并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見過的事情太多,他有如此一問,也就是在意識模糊中,下意識所言。
此時李言不再繼續(xù),他的意識已有所恢復(fù),對方不愿說出原因,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換作自己,同樣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底牌。
無葉不再多言,抬起拄在地上的竹杖,只聽“嗤”的一起,竹杖竟被他從地底抽出一尺多長。
足見他腦中刺痛之下,為了維持身體不倒,用了多大的力道,粗重地喘息了幾下后,無葉這才有些搖晃的走向了一側(cè)。
聽著周圍一片嘩然聲,李言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喬白夜和布羅二人,剛才他可是動用了“神識刺”,依舊借著“流沙術(shù)”的遮掩擊敗了無葉。
他這一招,乃是受魔修騰無極的影響,以前的李言神識雖強(qiáng),可是很少會用神識攻擊,凝聚神識成針的修煉,也未真正將其放在重要位置。
“神識刺”說真起來十分的簡單,這是高境界修士對付低境界修士意識海,最直接的意識類傷害,也是最簡單的神識攻擊。
修士將自己神識凝聚成針,刺向?qū)Ψ阶R海便可,可真正運用起來,那是相當(dāng)?shù)膰?yán)苛。
自己的神識強(qiáng)度,至少要高出對方至一兩個等級以上,才有可能成功,而眾所周知,神識是最難修煉的,而且也很少有專門修煉的功法。
所以基本上來說,這種毫無技巧,簡單粗暴的神識攻擊,就是高階修士壓制低階修士的手段。
同階修士如果強(qiáng)行施展的,基本都是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
以前李言只是憑借施毒和體修兩種法門,基本在同階中已鮮有對手,所以并未將神識攻擊放在心上,但上次騰無極的神識攻擊,讓他真正認(rèn)識到了神識攻擊的重要性。
便將凝聚神識成針的修煉重新提起,一有空隙,他就會不停修煉神識凝聚成針之法,現(xiàn)在神識凝聚成針已是略有小成。
神識攻擊,往往是出現(xiàn)在雙方修為相差很大的情況下,這都已是常理,也是眾多修仙者的共識。
因此李言對無葉施展了神識攻擊后,這里所有的修士,根本沒人會朝這方面想。
而李言在施展時,不但借助了“流沙術(shù)”掩藏,更是將神識力度控制到,只讓對方意識模糊的地步,一發(fā)即收。
再加上之前時,已有王凝所中幻毒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無葉自己,都認(rèn)為又是中了毒,而李言的施毒手段,這時已讓他們十分的忌憚。
不過,也正因李言為了控制神識力度和空間波動,運用“神識刺”并不是很純熟,直到無葉挨了他三擊“神識刺”后,這才落敗,這也讓他對無葉此人刮目相看。
李言所做這一切,當(dāng)然也在預(yù)防那些金丹修士探查,因此他采取了與無葉近身斗法,如此一來,二人的神識一直在身邊游走盤桓。
這種本意,是二人為了提前感知對方的攻擊手段,所以即便有人發(fā)現(xiàn)他神識探向無葉,也只會認(rèn)為這是正常的探測行為。
何況無葉被攻擊后,表現(xiàn)出來的意識模糊不清,與之前王凝頗為想像,李言覺得應(yīng)該可以瞞過那些金丹修士。
遠(yuǎn)處山頂洞府中,果然那些金丹修士只是贊嘆李言施毒手法精妙,同時不少人也是對魏重然,更是恭敬有加。
他們雖然知道李言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并無效果,但也能由此可以推測出,魏重然本人的實力厲害到了何種程度,至少人家弟子施毒手段,他們是沒有看出。
魏重然表面呵呵一笑,可是心中也是感覺不對勁,他終是高出身邊這些人許多,敏銳感覺到無葉好像是識海出了問題。
“不應(yīng)該是神識攻擊,李言只有‘不死冥鳳’助其肉身強(qiáng)悍,那個對神識并無太多幫助,修煉神識是修仙者最難的法門之一……”
念頭一閃,魏重然又覺得不太可能,但心中的疑慮依舊盤旋不定,只是他的臉上神情,卻是不露半分異色。
布羅看到李言的目光,看向他們這邊,他則是立即向后方跳了開去,同時口中嚷道。
“李兄,李兄,這隊長你當(dāng)?shù)茫隙ǹ梢援?dāng)?shù),我對你來?dān)任此職,可是沒有半點看法!”
開玩笑,如果是別人,布羅還覺得不服。
但對于李言,一是對方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性命,自己雖然將銀色紙張給他,但相比起來,布羅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命更值錢。
何況他自從回去后,一直閉關(guān)苦修,對于銀色紙張的一些秘聞再未聽到過,更是對于其余銀紙之事,也沒有再去打聽。
不過之前剛看到李言時,他還是有著一點想法,覺得自己一番苦修之下,未必就會再輸給李言。
但經(jīng)過剛才的二場斗法,他已徹底明白,這個李言還是當(dāng)初那個,讓自己覺得高深莫測的修士。
而且,他比在場這些知道的更多,這個李言的肉身同樣強(qiáng)悍,那是可以硬抗凈土宗體修的存在。
但是直到現(xiàn)在為止,李言根本就未展現(xiàn)出來那種手段,這讓布羅更加無法猜測,李言究竟隱藏了多少手段,如此之下,他當(dāng)然不想自討沒趣。
李言也不客氣,對布羅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又將目光,盯在了喬白夜的身上。
喬白夜則是鄙夷的斜睨了布羅一眼,這小子開始不是挺狂的嗎?怎么只是看了對方贏了兩場,瞬間就裝熊了。
但緊接著,他也是在心中有了猶豫,稍加思索后,竟然也是對著李言一抱拳。
“在下這場也不用比了,我應(yīng)該也不是李道友的對手!”
他曾經(jīng)與無葉一同出過手,自己的實力可是稍遜無葉一籌,這一點他早已承認(rèn),何況那個王凝的身手,可能也比自己要高上一些。
這二人都敗了,他的勝算希望也不大,他上來的原因,本來以為是雙方多人交手,他可以分得一人斗法試試,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必了。
眼見剩下的最后二人,沒有斗法便已認(rèn)輸,新征調(diào)過來的修士中,頓時就起了一陣騷動,紛紛看向了那些自動后退的假丹修士。
而后方那幾名假丹修士,有的似在低頭沉思,有的則是目光閃爍,最后再又看了看氣息還有些萎靡的王凝和無葉后,在心中反復(fù)衡量了一番,終是再沒人出來了。
他們又不是傻子,今天上空幾道神識一直盤旋,而且絲毫沒有遮掩的樣子,分明就是一直在看著這里斗法。
并且他們已打了這許久,那些前輩和執(zhí)法弟子連一人都未出現(xiàn),就知道那些人對眼前這個李言,應(yīng)該是放心得很。
李言見狀后,也是向著對面那些修士,拱了拱手。
最后才轉(zhuǎn)回頭去,看向了臉色變幻不定的宮元臺幾人,這些人本來是幫助他穩(wěn)定隊長職位,但說白了其實是為了魍魎宗的顏面出戰(zhàn)。
他們每一個都是剛剛從戰(zhàn)場上激戰(zhàn)之后,余生下來的強(qiáng)悍修士,李言對他們還是有些敬意的,也不想挑破剛才宮元臺的做法。
就想著此事就這樣了結(jié)最好,這也算給師尊一個交代了。
可是令李言意外的是,宮元臺臉色變幻幾番后,雙手依舊負(fù)在身后,而他的臉色已慢慢恢復(fù)了平靜,再看向李言時,他似毫無煙火中開口。
“李師弟,你我現(xiàn)在亦是師兄弟,當(dāng)初宗門大比時,你還是凝氣期境界時,便聽說已是名聲在外。
我當(dāng)時著手準(zhǔn)備入秘境采摘之戰(zhàn),倒是未能到現(xiàn)場一觀師弟風(fēng)采,甚是可惜,不知今日在此,能否讓師兄見識一下師弟的風(fēng)姿呢?”
他說這些話時,已然一步步走向了場地中央。
其實,他也有他的想法,從之前覺得李言此人,應(yīng)該得到了小竹峰的大量修煉資源,這才僥幸筑基成功,且修煉到了今天的地步。
再到后來的一連串意外,宮元臺知道自己可能想錯了,看來魏師叔并非上任人唯親之舉,以李言現(xiàn)在的能力,也是能當(dāng)?shù)们嗍犼犻L一職了。
可是他們這些青十六隊老隊員,乃是“百戰(zhàn)”余生的修士,對于隊長一職的重要性,認(rèn)知更為清晰透徹。
想比較修為而言,他們更愿意找一個之前上過戰(zhàn)場的修士,來當(dāng)此隊的隊長。
這樣他們青十六隊下次上戰(zhàn)場后,每個人的活命幾率也會大上幾分。
所以,宮元臺與其他人傳音后,還是決定出手一試,最好這隊長之職還是落在他的手上,他們才更覺安心。